妮娜与他在一起有多久?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我不太愿意去记得他们欢好的时间和日子,我们三人就像跷跷板,他在最中央维持平衡,妮娜的起,代表着我的陨落。
而今,她的荣耀还没来得及享受尽殆,又毫无防备的被新人所取代。
我听见了她失控的低呼,不敢置信瞪得老大的双眼,还有因为羞愧和嫉恨,忍不住颤栗的身体。
作为一名合格的台柱,是不应该轻易在外人前流露出自己的感情的,更何况,我们都还站在舞台上。
不过,她的升起本就出人意料,没有这样的底蕴,缺乏专业的教导和训练,失态也不奇怪。
看得出她忍得很辛苦,忍着忍着,两行清泪还是没能忍住,惴然堕下。
隐忍的啜泣声在背景音乐声中若隐若现,花经理脸色微僵,警告的朝妮娜看了一眼,举步挡在她面前。
不是为了维护她的脸面,而是为了维护“大上海”,和她手下所有姑娘的脸面。
如此不知好歹,注定了妮娜的身份瞬间掉落。从此,她不再有资格名列三大台柱,因为没有分寸的小姐,是不会被人喜爱的。
胭脂的眉头轻轻动了,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失控的妮娜,又把目光挪到我脸上,扬出清浅笑意。
我也微微一
笑,微不可见的点头,然后挪开视线,目视前方。
对焰寰的报复,是让他的孩子消逝在他面前。只要他不能做到无情无心,终有一日想起这个画面时,会令他痛苦成狂。
因为,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而对妮娜的报复,就在眼前。
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把胭脂培养成第二个我,为的就是这一刻。
焰寰忘不了张晴晴,所以选择了我,自然也会选择和我有七八分相像的胭脂。
妮娜的落败,早已注定。
同样是女人,我宁愿他身边躺着的,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那一个,也不愿意是背叛我的那一个。
乐声渐大,穿着性感的舞娘从两边上台,逐渐取代了我们的位置。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属于我们这一代的辉煌,在以胭脂为首的新人中渐渐衰败。
正当我们即将隐入黑暗之时,许墨的声音再次从露台传来。
“既然焰少夺得头筹,那我就退而求次吧。”他似笑非笑的在姑娘们身上浏览一圈,瘦长的食指指向我的方向,“今晚,就你陪我好了。”
骤然间,一股怒火从他对面疾射而来,无形无色的围绕在我身旁。
我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仿若未闻。花经理面色有些难看,勉强牵起笑容脆声道:“许公子,大家
都知道,柔柔是不出台的。”
“跟焰少的时候不出台也就算了,在大庭广众下拒绝我,是不给我面子吗?”
许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花经理不敢得罪他,连忙笑道:“许公子,出不出台,是姑娘们自己的选择,柔柔素来是清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我是妈妈,也不能强迫手下的姑娘们接客嘛,否则,以后还有谁敢投入我的麾下,您说是吗?”
许墨久久不语,清冷的眸子写满不虞,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不想花经理难做,仰起头凉声道:“许公子,我确实从不出台,便是孑然一身后,也不曾伺候过任何客人。不瞒大家,我已打算退出这个圈子,离开这座城市,所以从今日起,柔柔只陪伴相熟的客人,对于未来得及相识的客人们,柔柔只能说声抱歉了。”
此话一出,全场都沸腾了。纵然我几次起落,名声就在那里。大家都习惯在这间场子里,有这么一个女人,美艳不可方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之前一点儿迹象都不露,忽然间当众说走,不可谓不震撼。便是许墨也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我半晌,忽而爽朗一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若你真的因为这玩笑离开大上海,倒变成我的不是了。”
“许公子不必担忧,这个决定内部人员都已知道,不过还未对外界公布罢了。”我微微一笑,“如今既然问起,便趁着这个机会告知大家,也谢谢各位过去对柔柔的厚爱。”
奉酒一杯,以示情分。在场每一位客人,多多少少提供了我的衣食住行,这一杯,我喝得不冤。
从不曾有谁的离开,会造成这般大的影响。一是赶巧了,二则因为焰寰的关系,导致我在这里是个很微妙的存在。许多人有心一亲芳泽,又不敢触怒某人,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而我,就是他们念念不忘的那个偷不着。
台下有了几秒的静默,隐约能看到有人亦举杯相饮,当然,更多的人并不认为坐台小姐有资格一人敬多人,均是稳坐不动。
这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离开已成定局,未来生活的地方,大家只会认识一个叫做秦瑟柔的普通女人,而非艳名丛盛的花魁柔柔。
许墨细细的打量着我,待一杯酒饮毕,灿然笑道:“说起来,我与柔柔小姐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不知今晚是否能邀请柔柔小姐,上来共饮一杯?”
“自无不可。”我抿嘴一笑,把舞台交还给舞娘们,退场换衣。
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