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的哭声, 把隔壁的钱子安夫妇俩都惊动了。听见大毛哭不要奶奶死,钱子安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 娘要死了,娘要死了。心里就只有这个念头,这些年家里的主心骨不是钱鑫是陈晓晓这个能干的女人。
钱子安的媳妇儿梅花, 手里正在做针线活, 吓得也被针狠狠的刺进肉里, 疼的她眼泪汪汪的。这真是十指连心, 很疼的。
她扔掉手里的针线活, 拉起疯魔的钱子安就往正屋跑, 就几步,他们都是用跑的。刚跑进晓晓的房里,就看到儿子趴在娘的怀里小声抽噎。这是怎么回事?娘怎么好好的, 这熊孩子无缘无故哭啥。可把他老子吓死了。等下拍他的屁股狠狠揍一顿。
“娘,您没事啊。这孩子哭啥啊?”
“没事, 就是想哭一下, 排排毒。你想我有事啊。”
钱子安连连摆手, 他激动的说道:“儿子盼着您长命百岁呢?哪里还会盼着您有事呢?这不是这孩子哭, 我们就过来看看吗?”
“没事, 忙你们的去,把你爹找回来。不要没事就围着地里转, 让你爹休息几天。现在又不忙。”
“好的, 我这就去找爹回来歇着。”钱子安看娘的气色好了很多, 心里也跟着高兴。
他出门去找有很多金子的爹。刚走不久迎头看见一个背着手走来的老人, 钱子安想避开换条道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着,他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他和老人擦身而过。钱子安什么也没说,也没叫老人一声。老人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自己当初的选择,注定了今天的因果。等钱子安走过很久以后,老人转身望着钱子安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像是哀悼逝去的情分又像是有点悲伤。
不远处的村民也看见了这一幕,他们对一老一少的擦身而过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对。这已经是常态,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八卦的。
钱子安的心只是在那一瞬间波动了一下,随后就没有任何的想法,走在路上遇见村民们,钱子安礼貌的和大家打招呼。晓晓的关系,她的孩子们的礼仪非常好,就是进了大宅门也不会出错。要知道晓晓就是从深宅大院的当家主母院子里面出来的。还是心腹大丫鬟,宫廷都进去过两次,进宫之前这礼仪不过关,都是进不去的。晓晓还认识不少字,所以她的一双儿女都是识字的。还因为识字,她的女儿嫁给了一位读书人马文庆,去年刚成为秀才。
秀才的岳家,这个身份还是在村里有点威望的,谁也不会知道未来这秀才公会不会中举人,中进士。这都是未知数,现在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在地头钱子安看见闲不住的爹又在弯腰劳作。“爹,娘找你呢?”
钱鑫抬头看了一眼儿子,“你娘找我啥事。”
“不知道,您回去就不知道。”钱子安并没有说让爹回去休息,要不这个老倔头肯定不会回去的。
“哦,等我把这堆杂草收拾再回去。”钱鑫继续拔草,这没有多少要拔的了,只有一点点。钱子安看见自己爹还弯腰拔草,自己也默默的帮着拔草。
钱鑫不爱说话,只会老实的做事,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得父母宠的原因。父子俩往回走,在路上遇见了钱鑫的二哥钱贵夫妻俩。
钱鑫看见二哥连招呼也没打,抬眼看了一下继续朝前走。
钱子安也是一样,可是钱贵好像很不爽似得。他突然移动方向站在钱鑫的前面,“老三,你真是好啊,看见二哥二嫂也不叫一声,看看你儿子,也不叫我这个二伯一声,怎么真以为你有个秀才女婿就飞起来不认人了。”
“我什么时候还有个二哥的,我的二哥二十年前就没有了。以前没有,现在就更没有。让开,我要回家。”
钱鑫的话,像一把芭蕉扇一样火辣辣的扇在钱贵的脸上。这事他做的不地道,他也知道。这些年他也偶尔愧疚那么一眯眯。只是没有很当回事,这些年兄弟俩一直不往来,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他闺女回娘家给他祝寿,说起钱紫莲的相公是秀才的时候,对他和孩子他娘有诸多埋怨,说什么当初怎么不给她也找一个读书人,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是秀才娘子。这话说的钱贵很郁闷,自认自家的条件比老三家的好,没想到老三会嫁女,这钱紫莲现在都是秀才娘子,以后说不定就是举人娘子,进士太太。这可说不定的。自己输给老三,他想想都不服。从小他就比老三强,这次输在嫁女上面。
“老三,你腰杆子直起来了。敢这么和我说话,真有你的。你女婿再是秀才,你们两家还不是一穷二白到底,你女婿能不能考上举人还是个问题呢?别这么穷横穷横的。”
钱鑫不愿意搭理这个目中无人还心眼小的老二,没有再说什么,绕过钱贵就走。
钱子安跟在后面,没有搭理这个所谓的亲人二伯。
钱贵被钱鑫这么跌面子,很不爽。他身边的女人,“哼,这就是你家的穷鬼老三,这脾气也是没谁了,这么穷还这么横。真是,啧啧啧。”
“咋了,你有意见。吃你的瓜子,别啰嗦。要不我削你。”钱贵这两年很赚了一些银子,也不怕家里的母老虎,很是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