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伤口不能见水的。”
“嗯。”
“见水会发炎的。”
“嗯。”
“那我就不能洗衣服了,可是我妈说今天我洗不完衣服,她就不让我回家。”
项穗穗委屈巴巴道。
路晏南就是再集中注意力,也洗不下去了。他将项小妹低头颓丧、以及不时偷看他反应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听着对方说的话,心里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项小妹把自己说成一个冰天雪地里,被母亲逼迫来洗衣服的可怜虫。真的是……真的是撒谎都找不到好理由。
而且他瞥见对方木盆里的衣服,总共没几件,清一色的还都是女孩子的样式。明明是来洗自己的衣服,还找着其他借口。
看着项穗穗都快演不下去了,路晏南才悠悠开口:“那可麻烦了。”
项穗穗也接口道:“是啊。要是有人能帮我洗衣服就好了,不过哪里有那么善良的好心人呢?”
看着她蹩脚的演技,路晏南的嘴角不禁弯起弧度,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
“路知青,你可不可以帮我洗衣服……”
“行。”
“……如果你不帮我洗,我就只能不顾伤口受伤——你同意了?”
路晏南稍稍挑眉:“我可能会后悔。”
听到他的话,项穗穗连忙把自己的木盆放到路知青面前,让两个木盆挨的紧紧的。
路晏南随手取了一件衣服,刚准备洗,项穗穗看清了那衣服便神色大变,慌乱地将衣服抢到怀里,脸蛋涨的通红。
见状路晏南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语气僵硬道:“还有拿回去的吗?”
“没了没了。”
项穗穗就在旁边看着路晏南洗衣服,幸好他们两个站的地方距离人群很远,要是被村民看见了,指不定要如何猜想,
见路知青的两颊微红,额头也泛起薄汗。项穗穗觉得过意不去,便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给他擦汗。
但手帕刚一靠近额头,路知青就将头扭到一边去,言语中带着质问。
“你做什么?”
项穗穗理直气壮道:“我看你辛苦,给你擦擦汗。”
“不用,你别添乱。”
项穗穗冷哼一声,自己好心好意却被当作添乱。她突然起身,也不跟路晏南说清自己去哪里,蓦然就跑开了。
路晏南的手指微动,但片刻又恢复如常。
跑回家的项穗穗见项妈没在家,她也懒得再烧水,跑了几个屋都没热水。到项二哥屋里见暖水壶还是满的,便将暖瓶里的水倒得干净,将自己刚才那件抢回来的小衣服洗好晾起来。
她又回到自己屋里,将柜子里的糖果装满口袋,往河边跑去。
到了洗衣服的地方,却没看见路知青的影子,连两人的木盆也不见踪影。
项穗穗转身要找,却被身后草丛里突然冲出的人影吓得捂住胸口。
“小妹?”
面前冒出的两人正是项三哥和邓亮,项穗穗不用问就知道两人在这里做什么,隔的老远都能闻见他们两个身上的烟味。
项三哥知道她要来河边洗衣服的事,便开口问道:“你洗衣服咋洗那么长时间?你是来洗衣服还是做衣服的?”
项穗穗不甘示弱:“不关你的事。连衣服都没洗过的人没资格说我。”
项三哥最近心情不好,前些日子和项麦子吵架,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发发脾气,谁曾想隔天一大早就跑回了纺织厂,惹得项爸说他脾气太暴躁。没过两天又把他存的烟全都没收了,现在他抽个烟都要和邓亮要一只,还要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生怕又被项爸知道了。
“走了,亮子!”
邓亮面露犹豫:“建业,你先过去,我和小妹说两句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
项三哥被推搡着刚准备迈开步子,余光看见邓亮对他妹妹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顿时心里一惊:这小子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他迈开长腿横在两人中间,邓亮被吓了一跳,项穗穗也嫌弃地后退几步。
直到邓亮再三保证,项建业才慢悠悠地踱步到不远处。
邓亮说邻村过几天就要放电影,她要是想去看,自己就帮她抢个前面的位置。
项穗穗还没看过村里放的电影,自然是很感兴趣,便让邓亮给她留个座位。
见对方点头答应,项穗穗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当作谢礼。
刚把糖果递给邓亮,项穗穗望见刚才她没找到的路知青正站在远处,顿时向着邓亮补充道:“到时候你帮我多占两个位子。”
说完她就朝着路晏南的方向跑去。
她刚站定,看见对方理都不理她,径直地向远处走去。
项穗穗小跑着跟在后面,直到来到两个木盆前面,她想起来刚才是走错到自己原先洗衣服的地方。
河边放着洗的整齐干净的衣服,项穗穗走得近了,还能闻见两盆衣服散发出同样的皂荚清香,是一种很淡的味道,但又很好闻。
她向对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来晚的,我……”
“我知道。”
项穗穗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对方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