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群听得发笑,就对陈铮道:“哥,人家周老板委婉,你别当听不懂!”
又道:“要真听不懂,我帮你解释一下。周老板的意思,褚司令和秦队长都是她的人,就算他们还活着,但只要周老板说他们死了,他们也只能在医院好好地躺着装死!”
这说法有趣,封真跟着笑,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陈铮无奈道:“过于敷衍了,混不过去的。”
周黍托着下巴,温和道:“我能给个说法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管他们信不信?”
“不相信的话,能直接进玉屏县把人抓走吗?”
能的话,就不用说信不信,直接干就是。
不能的话,就闭嘴,接受这理由就好。
陈铮和孔繁对看一眼,没有表态。
他们只负责传话,并不会为任何人做决定。
他们要做的,是暗地里摸清周黍的实力,在耕种和粮食市场上比出胜负来。
那胜负虽然没有直接的鲜血和生命,却更杀人诛心。
孔繁在玉屏县的这两个月,干了不少正事。
孔家为周黍提供稻种,一半为修复关系,一半抱了侥幸心,就想看周黍拿了种子能折腾出什么来。
毕竟这些口味还不错的稻谷在孔家的大棚内,亩产也不过少少的三四百斤。
周黍再能干,没有大棚的情况下干个亩产持平,已经很惊人了。
然而事实打脸,看看那些抽出来的穗,看看那些灌浆的稻谷,哪个不比孔家大棚的好?
只保守估计,产量也是孔家的两倍。
就算在棚外种植的,口味不比孔家的好,但只要纯净度达标,就能活更多的人。
可即便如此,这十万亩的水稻能够供养的人口数有限。
而青叶县的土地和产量,刚才翟县长也说得很明白了。
如此来,玉屏盆地截止明春的粮食总产量是多少便一清二楚了。
北方要挟制南方,粮食先行,必然会减少给南方的配额。
为了配合,北方的大的粮食贩子,包括孔家和陈家已经在行动了。
收拢资金,趁北方秋收和冬收大量囤积粮食。
只等明年南方青黄不接,粮食配额又不太跟得上的时候,将市场上的粮价拉上天。
周黍的全部家底已经亮明,用来供应和保障南兴,希望和东昌几个区的基本口粮勉强。
而其它区只能引颈就戮。
到那时候,就算她想做什么,手里没粮食也是做不了的。
如此来,北都不用打仗就能卷走南方的大笔财富。
所以,陈铮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道:“周老板的意思,会如实转达。”
又闲话了几句,便和孔繁起身离开。
周黍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沉得住气的两口子。
这是拿定了主意不会轻易杀他们,正大光明干起了传话搭桥的事。
倒不必跟他们撕破脸皮,毕竟都是生意人,讲究桌面上和气,桌面下却互拼刺刀。
就对陆群道:“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陆群指着他们:“继续看着呗!”
周黍一笑,少爷果然是少爷,还是没学会商人锱铢必较的那套。
就提醒道:“你觉得你妈那口气,出过了吗?”
只是让孔家出了稻种而已,算钱可能是很大一笔,但跟东昌区的人命算起来,值什么?
陆群马上否认:“那当然是没有的。”
又福至心灵地反问:“姐,你有什么好想法?”
从周老板到黍姐再进阶到姐,虽然只有不到两岁的差距,但叫得十分真心实意。
周黍这才继续吃饭:“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孔家有粮,陈铮有钱,什么都不做真对不起手上的资源。
必然是囤积居奇,低卖高卖,搞死一部分大中小的农场和粮食贩子,然后收购整合,在整个种植业的链条中占更多的份额。
陆群反应过来,拍了拍桌子道:“那肯定要做的!”
按陈益的说法,自从陈铮和孔繁结婚后,孔家的钱越来越多,事业版图越来越庞大。
然后凑过去:“姐,那我们怎么做?”
周黍用筷头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图。
一个圈代表现有的土地和粮食产量,一个圈代表往年北方向南方供应的粮食,一个小圈代表明后年北方会减少向南方供应的份额。
份额减少,南方必然会出现粮荒。
陆群这个倒是懂了,一旦粮荒,粮贩子必然做高价。
平头老百姓肯定要花更多的钱才能买到口粮,而多花的钱并不和粮食的差额成正比。
周黍道:“举个简单例子,粮食差百分之十,并不是粮价简单上涨百分之十。”
而是以人口因饥荒减少百分十来计算,粮价起码涨百分之二十或三十,若粮贩子再没良心些,涨百分之五十也不是不可能。
陆群后背发凉,会这样吗?
但再一想,当初若非周黍带了不好吃的土豆和红薯来救急,东昌会饿死多少穷困人才能等到救济粮?
一边是粮食商人赚得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