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应和,又有那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床头柜的水杯动了,水壶倾斜,水声哗哗。
她被拉起来,水杯直送到她的唇边。
干涸的灵魂被滋养,压力又宣泄一空,整个人都惬意了。
她好奇地往下一看:“孙凌,你还没走啊?你的藤条儿真管用——”
不是藤条,是紧缩在床脚边,在月光下发出冷辉的银白色锁链。
因为被抓包,它颤巍巍地往床边滑,想逃走的意思。
但周黍将水杯放回床头柜,直勾勾地看着它,突然对它勾了勾手指:“过来!”
锁链似乎不能置信周黍的态度,犹犹豫豫,想靠近却又不敢。
周黍猛然提高声音:“我说的话不算数了吗?给我过来!”
锁链麻溜地滑过来,贴着实木床的柱脚,仰望着她,要多乖有多乖。
周黍伸手,皮肤在月光下有浅浅的辉光,贴着又冷又细的锁链不断抚摸。
突然用力捏住它:“从刚才起,就是你?”
所以,它听了个全场?
锁链不能挣扎,也不想挣扎,反而贴着她的手,在她指缝上蹭了又蹭,打着滚的点头。
周黍大学毕业后,离开父母的家,开始独居生活。
父母亲寂寞,就养了一条狗。
那狗外表神骏,个性却十分热情黏糊,但感情上却敏感脆弱。
它很喜欢周黍,每次见到她就热情地扑上来,用热烘烘的舌头舔她。
周黍总嫌它的热情没有边界,每次回家就警告,不许用力扑过来。
它受伤极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控诉她,仿佛她是绝情的大魔王。
母亲总说,它爱你,弟弟爱姐姐,你为什么要那么冷漠?
那是冷漠吗?
那是喜欢独处,不想被任何事物束缚缠绕。
但此刻,这缠绕有中臣服的滋味。
酒精的兴奋还在,血在血管中奔涌,中枢神经也需要更强烈的刺激。
周黍拖着锁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直走到窗边。
隔着飞扬的窗纱,后院葱郁的花树下站了一个挺拔的黑影。
月银如水,彼此都看不清,但周黍就是知道,褚子高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
不仅如此,锁链也侵入她最私密的空间。
皮肤是热的,血是甜的,锁链是冷的,攀爬在皮肤上的触感,清晰得令人发指。
周黍冲着下面道:“你上来!”
风的方向改变,窗纱起了又落。
房间里多了一个呼吸,还有锁链摩擦而起的金属声。
褚子高的气味如同奔涌的潮水,将这房间填满,不留任何一丝缝隙。
周黍浑身潮热,酒意随着毛孔丝丝散发,她有些醺地问:“我的支配失效了吗?”
皮肤接触,獠牙刺入,再加上二百毫升血液和强力的支配,少说能坚持三个月以上。
但目前才一个多月。
褚子高的双眼如同淌水:“没有,它虽然有些动摇,但确实还在。”
压榨极限的话,还能坚持一两个月。
周黍走到他面前,一边承受他有意无意泄出的锋锐之气,一边仰头看他。
两人真正第一次四目相对。
长眉深眼,挺鼻薄唇,即便撇开过于引人瞩目的蓝眼,这也是一张优越得无可比拟的脸。
特别是唇上微微露出的两点獠牙尖齿,为这优越增添了危险的神秘感。
但这些都是周黍的了,她可以按照需求任意取用。
周黍笑出声,在他瞳孔里找到自己的影子:“你筑巢反应了?”
褚子高紧紧地注视她:“那是别人的称呼,在獠牙,只是随心意而已。”
好一个随心意!
那大家都来随心意好了。
周黍扬手拔下固定长发的夹子,伸手解开紧闭的衣领,露出了修长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不必言语,行为暗示一切。
褚子高眼中的潮水开始奔涌,口微微张开,尖牙一点点往外冒。
周黍趁着酒意,放肆地伸出右手,想去碰那尖端——
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褚子高的眼神却彻底变了,流淌的水成为奔涌的浪,咆哮着吞噬一切。
可没得到周黍的允许,他不能动。
只能剧烈喘息,蓝眼睛内火光燎原,眼白部分有隐约的血丝,无限隐忍的禁欲感。
周黍右手顿住,神志被酒气和冷香烘得迷糊。
她贴着他的身体过去,左手套住他的颈项,腿自然而然地嵌入他双腿间。
还觉得不够,将唇蹭着他的下巴往上。
眼见就要贴上褚子高的唇,他却受不了将口微张,锋锐的血牙完全伸出来,压在下唇上。
太近了,近到能看清血牙的每个细节,锋锐嗜血,下一秒就能刺穿血肉。
周黍的右手继续,终于触碰到——
然而蓝光乍泄,银白的锁链奔涌。
周黍整个人被捆绑着强压在墙壁上,四肢不能动弹,下巴被铁钳一样的手捏紧,鼻尖对着鼻尖。
呼吸交缠中,褚子高冰冷的唇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