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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和郑之行检查了老严手里拿的条子,确实是周黍潦草的签名,写了应付多多少钱。
就开了保险柜,直接将前几天收的货款给了出去。
樊静更好奇了:“你们直接这样付款吗?”
当时三个人都盯着他看,他从容道:“这是不同业务的应收应支,怎么能放在一起呢?到时候怎么做成本核算?怎么连□□也没有?”
又道:“还有,你们没分内外账吗?”
第三天,是每个月核算成本和利润的日子,崔烬那边的吴畅来提每个月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入公建的账目。
樊静又那么巧地在,好奇地站在旁边看了个全场。
李美从上百个条目的流水账上加加减减,然后算出一个数字后,直接百分之二十就给了出去。
樊静的整个眉头都扭曲了,不可思议道:“就这么把钱都给出去了吗?这利润是怎么算的?”
李美和郑之行道:“收入减成本,不就是利润吗?”
樊静扭头问吴畅:“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吴畅望天道:“这个,崔烬说也不用算得那么细,周老板说怎么给,咱们就怎么收。”
反正都是用在镇上,大家得利!
樊静抚额,沉痛道:“分了固定资产和流动资产吗?成本含了设备和建筑折旧吗?还有人员成本,宿舍和大棚日常营运——”
最后道:“周老板在食品厂的股份,也没人管的吧?”
确实没人管,因为家里没人了。
周黍在源源不断招工,但多半是管大棚和土地的,真正算得上管理人员的,也就四五号人。
专业技术人才,极其匮乏。
李美有心把所有事都抓起来,但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也没有进行过专业的教育和培训。
在被樊静指出各中错漏后,她回家挑灯学习,但就算学个通宵,第二天还是能被找出不好的地方来。
特别是樊静摇着头道:“真的很难相信,这样胡来居然也能挣钱!”
李美的心态,被完全搞崩溃了。
到了第四天,李美和郑之行痛定思痛,决定将所有的账本整理一遍。
结果令她崩溃的是,催债的人又来了,不仅来了,还不跟往常那样在李家等,而是跑周黍家来堵她。
上下货物和收款的时候,那几人就阴阳怪气:“这不就是钱吗?不想卖地,就赶紧把这些钱给付了!”
虽然方擎和崔烬闻讯来驱赶人了,但那几个人放话:“不还钱,不卖地,就别想好!”
让所有菜贩子看了个热闹。
樊静也颇可怜地问:“多少钱?要卖多少地?”
当听说得二三千亩才够后,居然道:“其实,也可以考虑——”
李美当时就用那样的眼神看他,这人,没什么毛病吧?
樊静还不觉得,特别不理解道:“你身上既然有麻烦,那就赶紧帮周老板找更专业的人来设财务室,把内外和上下全分出来。”
李美当时心里很不好受,有点憋不住,就怼了一句:“樊静,你只是食品厂的小会计,还管不到别人家的事!”
樊静虽然笑着,虽然一张少不知事的脸,却认真道:“你不找,是不是心虚?怕她有了更好用的人就不重视你,你以后的债没着落了?”
李美气得面红耳赤,两眼直冒火光。
但樊静居然又道:“没多久她就要供巡夜军的货了,到时候那边结账也要专人盯的!”
然后用一中颇同情的语气道:“周老板是主将,不仅要在前面打仗,还要领着你们冲锋。总不能再指望她帮你们收拾善后吧?你们呀,可别拖她后腿——”
李美彻底破防,两手拳头握得死紧。
既觉得他说的没错,又想锤死他,正纠结的时候,一阵风掠过——
秦云榛身穿夏季城卫军服,皮带勒在腰上,脚下的短靴沾满了尘土,两眼如同灼灼的星辉。
一团风盘在他腿边,他急促地问:“李美,周黍在哪里?”
李美吃惊,他不是担了别的公务,好长时间没见了吗?
到处回头看,没车也没人跟,难道是私下来的?
就本能地往坡地上指:“黍姐和孙姐要用你送回来的葡萄藤跟土豆和红薯套中,正在坡上看着人修灌水的——”
话没说完,秦云榛脚下的风旋转起来,带着他如同影子一般消失。
来了又去,虚幻得仿佛一场梦,更打断了李美即将爆发的脾气。
樊静也被这突然打断思路,震惊地往秦云榛的方向张望,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刚才过去的,是城卫军的人?”
然后又道:“这小镇真好,有獠牙,有巡夜军退役的,现在连城卫军的人也有了。”
转头对李美笑得灿烂:“你说是不是?”
如同一盆凉水,将李美彻底浇醒了!
是啊,周黍是血主,所以獠牙和巡夜军的退役人员都来了,秦云榛也以城卫军的身份护卫她。
那樊静呢?
他当真只是想找工作的关系户,还是别有目的潜伏?
否则他怎么总跟她过不去?否则他怎么对食品厂的事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