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小人之心了,于是诚心道:“确实应该如此,但我个人能力有限——”
崔烬丢下报纸,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扬声器,她冷硬的声音顿时在四槐树镇上空回荡。
“今天晚上七点,请各家派两位能主事的人来我家,有要事相商!”
连续播放了三四遍,直到传遍每一个角落。
崔烬这才放下扬声器,对周黍道:“巡夜军的作风,一旦确定了目标,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完成。你敢不敢?”
周黍在答应之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崔镇长,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崔烬闻言,目光调了调,又对准了她的颈项,缓缓道:“虽然不完全,但你身上有被咬过的味道。”
周黍吃惊,她可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崔烬又道:“不管你因为什么被落户在这里,对獠牙来说,你算自己人。”
然后略转头,目光落在郑航微笑的脸上:“他想让他的家,成为比安全区更好的地方。”
孤零零的蓝眼睛,因为水分充足,如同欲滴的宝珠一般璀璨。
既静谧,又悲伤。
周黍却怪异地热血沸腾起来,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敢,她当然敢豁出一切来博取未来!
李美听见崔烬的广播时,正在喝药。
自从向李伦真心承认错误后,换了个医生,吃的药也改成比较甜口的,很快见了效果。
她现在不仅开始恢复力气,头也不晕了,也能下床走路了,偶尔出附楼,也没人阻拦。
二乔多次念叨,要记得父亲的好。
虽然主楼不让她去伺候了,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去问候早安。
主楼的人不怎么理她了,包括李仁,除了来看过一次外,没有留下任何言语。
只有李惠,总在各种新娘训练的空隙里跑回来探望。
她们打过一次配合,她又得偿所愿,整个人没那么多怨气了,偶尔的言谈有藏不住扬眉吐气。
李美明白,她的关心是真的,她的开心也是真的,她只是个虽然警觉,但仍然控制不住贪恋的十五岁小姑娘。
好不容易赢了姐姐一次,怎么会不满意?
可李美现在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每次抓住她的手:“阿惠,你要对自己好,你要靠自己!”
李惠每次都安慰她:“我明白,我知道的,我一直在靠自己,我不会忘记为什么能走到现在!”
李美喝完药,下楼散步,走到附楼后面的小花园。
里面长了三颗高大的果树,叶子已经全部掉光,褐色的枝条上有浅浅的芽孢,顶了一些细雪。
等到春天,这些芽孢就会发出紫红色的叶片,开出粉白色的花朵,结出小小的绿色果子,然后等到秋天变成紫红的颜色。
这就是她好几年前在东弧形地找到的野果子,花园里养到这么大,虽然口味好,但产量太低,李伦一直不同意扩大栽培和驯化。
所以,这果子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字。
李美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天空又开始飘雪。
二乔担忧地出来,想将她拉回去。
过通道的时候,主楼的大门开了,李伦带着李仁,李义在后面拎着灯。
他们披着厚披风,看也没看这边一眼,直往北边去。
二乔小声:“往年只有重要的事,兽潮,春夏耕种,团购粮种或者交税交粮的时候才会开广播。今天居然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
见李美直勾勾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安慰道:“不要伤心,他们不理你了,你还有妈妈和弟弟妹妹——”
李美突然道:“妈,你听了这么多年广播,有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二乔不明白地问:“什么?”
李美看着她秀美又温顺的眼睛:“像金阿姨那样,有资格去崔镇长家开会议事?”
二乔笑了,拍拍她头上雪花:“傻孩子,你真是想太多了!”
拽了她的袖子:“快回家烤火,妈给你熬了红糖姜汤。”
李美痴痴地看着北方飘摇的灯火,她想,她想去啊——
夜黑如墨,李美吃完晚饭,在窗边坐了好几个小时。
崔镇长家的灯一直亮着,直到深夜才有几盏灯飘向李家主楼的方向,以及隐约的交谈声。
可他们没有往主楼去,而是走到附楼下面。
随即,敲门声起。
李美缓缓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二乔从楼上下来,一边披衣服一边对她:“你快睡,应该是找我要吃的。”
李美便站在楼梯口等。
然而二乔开门,传来的却是李伦带着寒冰的声音:“阿美呢?叫她下来!”
二乔虚弱道:“孩子睡了,已经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等明天?”
然后是李仁的声音:“二乔姨,别担心,是好事,你快叫阿美下楼吧!”
紧接着李义不那么讨喜的声音:“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呢,睡个屁的觉!二乔姨,是不是不让你去主楼,你胆子大起来,敢对父亲撒谎了?”
李美走下楼梯,一级级台阶下,直穿过大厅,站在门厅。
她恭恭敬敬道:“父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