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的打了个面的,去找林立勇。
“我去楼下老板娘那要点热水,给你泡泡!”徐兴贵弯腰,在床底下拿出一个,磕得坑坑洼洼,大片掉漆的搪瓷盆来,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贺保民把外套脱了,翻身趴在床上,把窗帘拉好,这时徐贵兴端着盆水回来了:“水是昨天的,破暖瓶也不保温了,你试试,行不行!”说着,把门后一个木凳子放到床前,然后又把脸盆放到凳子上。
贺保民把伤腿放到水里,笑着说道;“不热,但有温度,也行,总比凉水强。”
徐兴贵也坐到了床上,在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旱烟叶,那粗糙,指甲盖里满是泥垢的手,伸进塑料袋不停的揉搓:“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贺保民说道:“他确实让我住一晚,想要好好跟我喝几杯。”
徐兴贵拿出一条裁好的废报纸,把烟叶放在纸条上卷好,点燃之后递给贺保民,然后自己又卷了一根,“你们一起当兵,一起参加越战,你还救过他的命,这份情感,可不一般,你怎么不留下,跟他好好聊聊。”
贺保民抽了口烟,浓浓的,有些呛人的烟雾飘散在屋子里:“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急,不管事情怎么样,也得回来告诉你一声。”
徐兴贵笑着说道:“说实话,我心里矛盾得很,有期待,但没信心。希望你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可这事明摆着就是扯淡嘛。”
贺保民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是啥心情?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啊。”
“我期待个屁!”徐兴贵说道:“以你的性格,要是有了意外收获,回来就跟我嚷嚷了,哪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哈哈哈……”
贺保民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笑出来了。紧接着又嚎啕大哭,眼泪顺着他沧桑的面孔往下流。
徐兴贵吧嗒的抽了口烟,满是担忧的看着贺保民:“既然这里没有希望了,我们明天就走。但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让垌丹县走出现在的困境,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说着重重一拍贺保民肩膀,“不过,发泄发泄也好。”
贺保民发泄了一通,这些年淤积的情绪彻底发泄了出来,粗糙的大手往脸上一抹,然后狠狠抽了口烟:“川禾实业的那个首席什么来着……”
徐兴贵说道:“首席财务官!”
“对对对!”贺保民说道:“就是首席财务官,确实是我老战友林立勇的闺女!”
“什么?”这次轮到徐兴贵不淡定了,猛然站起身,“她真是你老战友的女儿?”
贺保民点头:“对!”
“那你刚才又笑又哭的,难道是你老战友……”徐兴贵不知道怎么说了。
贺保民轻声说道:“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但有些感情不会,时间越长感情就越重,就算十多年不见,也不会消失。一开始我也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他,可想到有20多万人,在温饱线上挣扎,我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还是那个林立勇,一点都没有变,即使是十多年,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他依然把我当成兄弟。”
徐兴贵长长吐口气:“那他怎么说。”
贺保民说道:“他给他闺女打电话了,让我们明天去川禾实业。”
徐兴贵精神一振,问道:“首席财务官是什么职位,你没问问?她能说的算吗?”
贺保民说道:“这还用问吗?看看那些新闻报道,采访的不都是首席财务官吗?今天在川禾实业办公楼大门口,那些人除了说找总裁曹慧珍,就是找首席财务官林艺,职位肯定不低。另外,还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消息。”
贺保民卖了一个关子,徐兴贵很配合的问道:“什么消息?”
贺保民说道:“川禾实业老板,是我这个老战友的外甥。”
徐兴贵一愣,紧接着猛一拍大腿,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事成了!”
贺保民摇头:“不要高兴的太早,他外甥是地地道道的内地人,但川禾实业是香江企业,是他外甥自己打拼出来的,跟他林家没关系,他也说不上话。不过他答应,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促成川禾实业到我们县考察,但是,能不能让川禾实业把投资落在我们县,还要看我们自己。”
徐兴贵大手一挥:“话是这么说,但有这层关系在,我们的机会还是有的,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人家来了,连吃顿饭的机会都不给,转身就走。”
贺保民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总之,这次算是看到了希望。”
“走!”徐兴贵说道:“把你那个假腿安上,我们出去喝点。”
“喝什么!”贺保民说道:“外面下雨了。”
静下来之后,徐兴贵才听到,雨点敲打窗户的噼里啪啦声,隐隐的还夹着雷声,即使拉着窗帘,也能看到偶尔划过天际的白光。
“唉!”徐兴贵有些失望的说道:“我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这样渴盼的要喝酒。”
贺保民笑了:“睡觉吧,明天要用最好的状态去川禾实业,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等事情真成了,我们在喝,一定要来个不醉不休。”
“外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