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对佛法不通,姑且以名论名。沙弥二字本是梵语,意为勤策男。”
“当年释迦牟尼的儿子罗睺罗七岁出家,已受十戒,却因不满二十岁不得受具足戒,所以释迦牟尼就取了沙弥的称呼,让他作为首位沙弥开始修行。沙弥,言其当勤受比丘的策励;又有息慈之义,谓当息恶行慈、觅求圆寂。”
“小和尚古貌神清、心性安定,更难得的是慧根深厚、道伏德馨,有缘成为住持大师的嫡传弟子,将来当是德字辈大师中的佼佼者。求寂、息慈、勤策应是无须再言,就,德空,如何?”
一切本然,非空空也。一切唯心造,心空及第归。
佛祖所拈之花本就是天地自然生成的花,是为空;天生天长的佛祖也是为空;世界万物其实都等于是空,都是人们根据自己的心出发,心想的结果。心无所想,心空了,甚至连“无所想”的心也空了,连“心空了”的空了也空了,就是悟。
迦叶尊者悟了就是悟了,其他人不悟就是不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延伸来说,花即是空,话即是空。清净无染的自性佛非常淡然,多说无益,何须多言?自在自性的佛法,自当是不着形迹、不着痕迹、无欲无贪、无拘无束、“妙”,不可言。
既然小和尚有缘被神秀大师引到他的面前,秉承着众生平等、亲疏有别的意思,想要借机还给神秀大师一份人情的太子殿下,非常期待普陀山佛门再出一位德高望重、忧国忧民的高僧,一位深通神佛之奥意的尊者。
小和尚,新鲜出炉的德空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对着胤礽鞠躬行礼,“谢太子殿下亲赐法号。”
太子殿下微微点头,眼睛微眯,自在轻笑。他也觉得今儿自己是超常发挥,居然能想到这么个灵性的“空”字。
神秀大师也是开怀欢喜,心爱的小徒弟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赐名,还是赋予厚望的“空”字,可谓是造化不浅,福源深厚。
胤礽在大雄宝殿周围转了转,参观了放生池的大银杏树后,就在神秀大师的陪同下,去看历代文人墨客在普陀寺留下的诗联,观摩他们的书法遗迹。
看到对联“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宦海梦迷人”的时候,太子殿下面对不事生产的佛门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名利世俗,不由的轻轻摇头,发现他如此直白的表示不认可的神秀大师又是望着他微笑。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彻底无视了最会神神叨叨的住持大师。继续朝下看,福坚法师的“···山路松声风推日,红雨山房逸民居”,让他也不由的微笑开来,山、松、风、日、雨、逸民居,多么静谧美好的农家乐。
等到他看到自家皇阿玛第一次南巡的时候留下的诗歌,“鸣笳伐鼓速兵机,百胜谋成夜合围。月黑风高神鬼泣,金戈白马识天威”,忍不住在心里一声叹息。
在大清国的火器没有研发出来之前,一心要定武安边的康熙皇帝,遇到了一心要报家仇的施琅大人,两人一拍即合。朝廷的水军、施家所有成年的男丁,和琉球的郑成功军队经常打的烽火连天、波澜壮阔。
想到那几起激烈空前的澎湖海战,他心里就有些伤怀。可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康熙皇帝等人的说话声唤醒,原来康熙皇帝领着一大队人,也逛到了这里。众人见过礼后,都纷纷起哄让康熙皇帝再留一首御诗。
不善诗词的太子殿下立刻就想偷偷的离开,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对这类场合向来都是敬谢不敏。奈何康熙皇帝不放过他。惫懒的臭小子虽然不善作诗,但是字儿写的好啊。
于是刚刚转身挪脚的太子殿下就听到了来自康熙皇帝的吩咐,“胤礽过来,皇阿玛口述,你来写。”
胤礽···
他一点儿也没有到处题字作诗的爱好,可他的小胳膊拧不过自家皇阿玛这条大腿。满心无奈之下,只得乖乖的提笔。
神秀大师瞅着太子殿下这个模样,心里更是开怀。太子殿下如此懒怠,将来民间能见到他亲笔手书的机会估计很少。普陀寺的这份墨宝,当是一枝独秀吆。
康熙皇帝朗声吟了一首七绝诗,“林麓蒙茸径转深,青山偏自解招寻。···流涟徒倚频移席,何日还期一再临。”胤礽握着小狼毫,平心静气,那边话音一落,他就开始运笔。
众人平心静气的等着,等到他落下最后一笔临的一横,康熙皇帝立刻捧起来观看,越看越点头。
虽然觉得宝贝儿子是感觉字太多,偷懒写了小楷而不是大楷,但是这个字儿却是发挥了他的正常水平,形体方正、笔画平直,笔笔不同却又协调一致。一行字写出来,错落有致,却又一直在一条线上自然贯串,一眼望下,好像是一串串黑珍珠项链,光彩夺目、神采飞扬。
神秀大师忍不住探头观看,也是赞叹不已,太子殿下的书法,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似乎有着唐朝书法大家欧阳询的品格,但是他在捺笔、起笔、收笔、尤其是转折的地方,却又好像承自三国钟繇的风采,笔势如飞虹戏海,大气空灵。
康熙皇帝也没指望懒儿子能再写个名儿提个字啥的,让高士奇把他的小方印拿出来盖上印后,又给他递了个你知我知的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