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苏太医虽然只是太医,但在求知学院里,也被太孙任命为一位教导学子们一些杂学的老师,师者,求道解惑授业也。苏太医是把学院的学子们都当做自己的学生爱护的,自是不肯让蒋子宁这么糊弄过去。
而且苏太医心中也知道,这个毒并不好解除,需要费很大的心思,一般的大夫根本没有办法,比如外边那几个大夫都是京中有名的,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由此可见这个毒的厉害。
但是在苏太医这里倒是比较简单,苏太医因为背景的原因,很多失传的药方典籍都曾看过,比起大多数大夫见识的多了不少,才会有把握解这个毒。
更重要的是,这个毒不能耽搁,一开始中毒时并不能被察觉到,一旦能被诊处问题,就说明毒发的时候到了,人随时可能会因惊悸而死。虽说蒋茂言的中毒不如蒋茂行严重,但奈何蒋茂言本身身体不太好,所以才会毒发的早,可即使如此,蒋茂行那里也撑不了多久,随时可能出问题。
而蒋子宁这样敷衍的态度,也根本不能让苏太医相信蒋子宁会为蒋茂行请大夫看病。
一时之间,情况竟陷入了僵局,苏太医不能就这么看着蒋茂行不管,但又无法说服蒋子宁。毕竟蒋子宁是蒋茂行的父亲,就是皇帝,也没有插手臣子家事的道理,更何况是苏太医。
一旁的冯紫英虽不明白为何苏太医会这么着急,但也知道苏太医向来稳重,心中不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冯紫英连忙插嘴道:“蒋大人说笑了,蒋茂行的事情不弄清楚,在下回去也不好给太孙交代,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既然都涉及到毒杀嫡兄这种大事,不管真假,我等都不能瞒着太孙的。”
冯紫英无奈之下只能把太孙再次抬出来,蒋子宁这下彻底恼怒了,蒋子宁自认是朝廷重臣,好歹有几分颜面,漫不说是太孙,就是太子,也不会如此跋扈,冯紫英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搬出太孙来,真的算是撕破脸皮了!
在冯紫英以为蒋子宁真的忍不住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时候,蒋子宁忽然平静下来,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苏太医了!”
说着转头吩咐管家,道:“带这两位贵客去茂行的院子里!”
冯紫英听到这,不由松了口气,但苏太医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到了书案旁边坐下,挥毫写下了一份药方,递给蒋子宁,说道:“这是贵府大公子的药方,先喝两天的药,等两日后,在下再来复诊,看一看情况,在酌情修改药方,还请蒋大人记得此事。”
蒋子宁接过药方以后,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苏太医一眼,然后说道:“劳烦苏太医挂心了!”
苏太医没说什么,只是拱手告辞,带着冯紫英离开。
见两人离开以后,蒋子宁神色复杂的看向苏太医的药方,惊愕的发现这个药方与先前据说是苏太医给庶子蒋茂行开的药方很是相似,只是药方用量有所删减。
蒋子宁到底学过一些基本的医理,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明一个道理,庶子的病情比嫡长子的要更严重,心中的恼怒消失以后,不由开始冷静下来了。
其实蒋子宁属于最为典型的勋贵,重嫡轻庶,不仅是跟紧皇家风向,也是因为观念所致。眼下看出似乎另有隐情,心中也升起了一些怀疑。毕竟即使是庶子,也是他的血脉,若真的另有隐情,他也不能搁置不管。
于是开口吩咐道:“来人啊,把于忠叫来。”
蒋子宁让人叫来的于忠属于是蒋家的家将出身,也是老人了,对蒋家忠心耿耿,也了解一些军中斥候的手段,故而想调查嫡长子和庶子的事情时,蒋子宁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蒋子宁把于忠叫来以后,细细吩咐以后,让于忠下去调查。
而冯紫英这边,和苏太医来到蒋茂行的院子后,见到蒋茂行时,见到的已经是一个十分憔悴不安的人。只区区半日,就让一个少年被吓得不成人样。嘴巴干裂,脸色苍白,十分吓人。
而苏太医在看见蒋茂行以后,还不待蒋茂行说什么,就径直上前把住蒋茂行的脉象,脸色愈发凝重,他转头吩咐旁边带路的管家,道:“快去让人准备好一些绿豆,磨成粉拿过来。”
然后又问蒋茂行,“今日我离开以后,你又吃了什么东西?”
蒋茂行呆愣住了,冯紫英看出了事情不对,连忙提醒道:“茂行,你已经中毒了,快告诉苏太医,你吃了什么东西,让苏太医想办法给你解毒!”
蒋茂行闻言不由彻底愣住了,只凭着本能道:“我,我只用了厨房送来的饭菜!还未收拾。”
话音刚落,苏太医连忙进门查看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见到桌上被动的饭菜并不多,心中勉强松了口气,又见旁边的汤碗里残留的液体,也找到了蒋茂行能坚持到自己前来的真正原因。
冯紫英跟着进去,问道:“苏太医,怎么了?”
苏太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到一旁的管家说道:“苏太医稍等一会儿,您要的绿豆粉一会儿就送到!”
管家知道自家主人可能不太待见眼前这位苏太医,以及这个院子里的庶出少爷,但刚才看见所有场景的管家也有自己的判断,他虽是管家,但也是府上主人的亲兵出身,可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