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半途中,林寻声已有些忍耐不住。
原因无他,妻主见贺似初实在困的很,竟将他按到自己肩上睡觉!
林寻声咬牙切齿的看着,偏不敢说什么,她总用警告的眼神去看他,生怕他欺负贺似初似的。
马车内寂静无语,直到安王黎安进来。
贺似初被她在外面就大喊起来的声音惊醒,有些迷糊的揉着眼睛,此时即使是容貌并不出众,但也生了几分叫人心喜的可爱懵懂。
黎挽便伸手在他后面揉了两把后脑勺处的青丝。
贺似初身子微微僵住,过了会儿,嘴角留下点笑来,乖巧软糯道:“妻主肩酸了吗?侍身给妻主揉揉。”
他与黎安身边的小侍不同,那些人皆来自小倌馆儿,或便是普通的穷苦人家,无法升位份,只能一直做个奴供黎安驱使,因此说是个小侍,在外时也自称是奴的。
而贺似初,虽只是个小侍,却也是过了明路纳回来的,便算是侍身。
这人自己都还没睡醒呢,就要给她揉肩,黎挽可不敢把肩送过去,唯恐他迷糊间口水要滴到自己肩上。
“你好生坐着就是,妻主肩不酸。”
“哦。”
贺似初应了声,小心缩去马车角落坐着,直到抬头看见林寻声暗沉的眼眸时,他才有些害怕的颤了颤眸子。
他怎能忘了呢,殿下在这,他竟也敢提出要给陛下揉肩的话?
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幸好陛下没有同意。
贺似初像是死里逃生,浑身泛着单薄一层细汗,愈发将自己团作一团,努力降低他的存在感。
黎挽的马车是最大的,就算又进来两个人,也仍旧宽敞。
黎挽带着容儿坐去黎挽左手边:“还是姐姐这安静,那个方遂翎在我那吵死了,真让人头疼。”
“我记得他可是十分守礼的,怎到你这就吵了?”
黎挽抬手给黎安倒了一杯热茶,话里却是有几分不信他所言的。
黎安气得要死,不许姐姐偏向他,并说:“他就是骗你们的,刚刚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点有的没的,烦死我了。”
“哦?他说了什么。”
黎挽有些好奇地询问。
林寻声猛的想起,他曾因这方家公子吃过醋。
那时的他并未察觉,可现在想起来,他从不在意无谓之人,却偏偏因妻主与那方公子说话而恼怒,可不就是吃醋了吗?
妻主素来温柔,便是方遂翎那般没有规矩的男子,她都好声好气的,实在叫人嫉妒。
黎挽问着话,林寻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早已高高竖起,就等着听呢。
黎安搂了一把身边小侍柔软的腰肢,有些气愤道:“他想打叶子牌,说我的马车大,就要我把马车让给他,不让就吵我,吵的我头痛欲裂,这不,我来姐姐你这避难来了。”
黎挽笑起来:“他没有邀你打吗?”
黎安一脸嫌弃,摆着手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哎呀叫了叫了,但是谁要跟他玩啊,跟他玩我还不如跟我的容儿玩,是不是,容儿?”
说罢,那只不安分的手又捏了捏容儿。
容儿水亮的眸蓦地瞪大,咬住朱红的唇,软绵绵叫黎安:“主人~”
黎安丝毫没有欺负人的愧疚感,反而有些快乐地逗弄着身边小人儿光滑细腻的脸蛋。
容儿害羞地躲了躲,却没躲掉,王爷的手就像长在他身上似的,如影随形跟着。
林寻声捏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对容儿狐媚的模样既嫌弃又不屑,然而心底某处角落,却莫名酸的能滴出涩涩汁水来。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被容儿吸引过去。
那个男人,身份卑微,甚至有些肮脏,却偏偏可以躺在自己女人的身上,被她抱着宠爱。
即使安王看上去是在欺负人,可那微微挡着对方身体以防他不小心掉落的手,以及帮他调整坐位,让他更加舒适的动作,无一不在说明对方的宠爱关切。
林寻声嫉妒的不行,他都不能这样躺在妻主怀里。
若他敢这样,妻主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去,甚至还要怒声斥责一句无状。
黎挽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就是黎安与林寻声,她是眼睁睁看着林寻声看向安儿那边,然后露出嫉妒眼神的。
她眼眸暗了暗,有些自嘲似的笑自己,怎能相信这人的话呢,这个男人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他不是惯会做样子的,竟还真叫他留下来了。
黎挽并没有任何吃醋的心思,只是有些生气,怒意积攒在胸口,林寻声屡教不改,总惦记着别人。
“姐姐,我们一会儿去狩猎吧!”
因为黎挽与黎安皆起晚了,她们原本计算好的时间出了错误,这次怕是得在外头过一夜了。
黎挽是无所谓的,只是有些担忧妹妹是否可以忍受。
她自己自小军营征战也没少去,她妹妹不同,妹妹娇生惯养的,怕是忍不了夜里的冰凉与蚊虫叮咬。
“嗯,去。”
若在平时,黎挽定然会笑一笑,温柔地回复妹妹。
然而今日,林寻声实在叫她提不起心情来。
她只得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