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岐桑看向戎黎:“怎么了?”
锁魂珠被摘了。。。
戎黎起身离席。
岐桑立马问:“你去哪?”
他往殿外去。
岐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戎黎。”
殿中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棠光身上有他的上古神印,他在万相神殿外面的台阶上找到了她。她一个人,像漫无目的魂,摇摇晃晃地飘着。
戎黎下了台阶:“棠光。”
她脚步停下,抬起头,藏了星星的那双眼里又泪光在闪,她的眼睛比天光还要美。
她喊他:“先生。”
在西丘时,她不知晓他的名字,总是喊他先生。
先生,我好看吗?
先生,你看的尾巴。
先生,我们双休吧。
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
先生,你亲了我哟。
锁魂珠融进她血液里,放出了里面的记忆,她想起来了,她是西丘的小女妖,他村里的教书先生,是她在百里山峦里等了好多年的人。
六月的太阳炙热而灼烈,日头给睫毛镀了一层金光,再落下一层阴影,忽然颤动,金光被抖落,徐檀兮慢慢睁开眼。
她床边,戎黎在。
他衣服没换,胡子也没刮,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很红,很狼狈的样子:“杳杳。”
好像梦里。
她刚刚在梦里见了他。
她有点不确定是不是醒了,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落到他脸上,轻轻碰了碰。
有温度的,不是梦里。
“先生。”烟熏的嗓子又干又哑,“先生。”
戎黎起身:“我去叫医生。”
她拉住他:“不要走。”
她的目光好凄凉,痴痴地望着他,明明他就在眼前,她的眼神却仍然依依不舍,像失而复得,也像爱而不得。
棠光从来没跟戎黎讲过他们在天光上的结局,他大概能猜得到了。
他握紧她的手,守在床边:“好,我不走。”
她侧躺着,一直看他,眼里的眷恋好浓:“先生。”
“嗯。”
“我都记起来了。”
她的眼神里,有徐檀兮的温柔,也有棠光的刚毅。
“我是棠光,六重天光,岐桑座下十九弟子棠光。”她手指摸着他的轮廓,一寸一寸,“你是戎黎,六重天光,释择神尊戎黎。”
戎黎没说话,握着她的手,低头吻在她指尖。
她眼睛红红的,笑着流泪:“我们在姻缘树下拜过堂了,我是你的妻子。”
她身体里有他的心头血,骨头里有他狐尾幻的簪子,是她自己亲手把簪子钉进骨头里的,因为怕会忘了他。
戎黎听完点了点头:“嗯,你是我的妻子,现在也是。”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朝他张开手:“你抱一下我,抱一下棠光。”
她眼泪落得很凶。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戎黎弯下腰,把她抱紧怀里:“对不起,让你等了好久。”
她从九岁开始,梦见前世,从那时起,她就在等他。
后来她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些梦,因为那些梦变成了棠光,棠光一个人在记着,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在等他。
她哭了很久,戎黎哄了很久。
祁家人和洪家人都来了,在病房外面等。
戎黎出来,祁栽阳立马上前,从还没来得及合上的门缝里看了一眼里面,他跟戎黎一样,很狼狈:“杳杳怎么样了?”
“睡着了。”
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吸了少量的烟,但她昏睡了两天,怎么叫都叫不醒。
祁栽阳把声音压低,问戎黎:“她到底怎么了?”
天光上的事不能说。
戎黎能说的只有一句:“我惹她难过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骂骂他也好,总不能让他家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受罪。
祁栽阳不说话了,几位长辈也不说话。
没人骂戎黎,谁会骂他呢,谁都知道他是杳杳的命。
孟满慈说:“那你哄哄她,多疼疼她。”
“嗯。”
戎黎低着头,眼角微微发烫。
下午,警方的人来给徐檀兮做笔录。
除了前世的恩怨、戎黎和路华浓假意合作的事没有如实说之外,其他的徐檀兮都照实说了。
来的是张中洋和孙维。
“你去儿童福利院是偶然?”张中洋,“还是?”
他觉得不是偶然。
徐檀兮说:“是偶然。”
她说了谎:“可能他们觉得我在福利院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对我下手。”
“那你又为什么同意跟沈清越去酒店?”
徐檀兮拒绝回答,语气依旧礼貌轻柔:“这个和案子没有关系,是我的个人隐私。”
她还是那副温柔模样,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总之,张中洋看不懂。
戎黎昨天已经做了笔录,他也承认了是他们LYS匿名举报了沈清越。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