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烨稍作停顿:“徐家车祸案的幸存者徐檀兮,就是当年被抱回徐家的那个孩子。”
徐伯临和温照芳都下意识回头,但徐檀兮并不在庭上。。。
欧阳烨继续:“庐砚秋要求我的当事人把丈夫的私生女养在膝下,还要她对外声称是亲生,我的当事人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仅要面对出轨的丈夫,还要面对证明她婚姻失败的那个孩子,所以她崩溃了,她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当事人对二号被告徐伯临先生的私生女徐檀兮小姐产生了难以消解的怨恨。”
欧阳烨抑扬顿挫,情绪激动:“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导致我的当事人狂躁症状加重,接受了长达十二年的心理治疗,甚至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下面,是温照芳的“认罪环节”和“悔过环节”。
欧阳烨是名厉害的律师,也是名厉害的演员,说到煽情处时,他一脸痛色,眼眶微红:“十三年前我的当事人因为情绪失控,失手杀害了照顾她的保姆乔梁田女士,在这里我代我的当事人向受害人家属道歉。”他对着旁听席的乔子嫣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乔子嫣用鼻腔哼了声。
真假。
为了减刑,装模作样。
欧阳烨继续以情动人:“虽然受害人家属没有提出任何赔偿要求,但我的当事人非常想弥补、想赎罪,等案件结束会把赔偿给到受害人家属,如果家属不肯收下,我的当事人会以受害人乔梁田女士的名义把钱捐赠出去,希望以此赎罪。”
感情牌好有用,法官人民陪审员的神色都明显有松动。
公诉方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欧阳烨继续:“受害人庐砚秋在世时对徐檀兮小姐疼爱有加,甚至立了遗嘱要把所有家产都留给她,我的当事人当然会不平,会愤恨,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些本应该属于她那个死去的孩子。怨恨和负面情绪越积越多,直到去年四月,我的当事人爆发了,她雇佣了丁四去破坏刹车,但我的当事人并不是想闹出人命,她只是想排解一下恨意,想教训一下自私的婆婆和丈夫的私生女,却没想到一个刹车问题会葬送两条人命。”
故意杀人被他避重就轻地说成了意外杀人。
某些律师的嘴啊,人间的鬼。
“我的当事人也十分后悔痛苦,精神一度崩溃,甚至想过自杀赎罪,可就是这时候,丁四翻供了。原来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他就是,”欧阳烨停顿了一下,转身,指向被告席上的徐伯临,“他就是二号被告徐伯临。”
乔梁田的案子没什么可辩的,只能认罪和悔过,欧阳烨要辩的是徐家的车祸案,
“法官大人,请允许我传召我方证人丁四出庭。”
法官允许,书记员传召证人上庭。
证人宣誓之后,欧阳烨提问:“证人丁四,请问破坏刹车这个主意是我当事人最先提出来的吗?”
丁四回答:“是我向她提议的。”
欧阳烨面向人民陪审员:“我的当事人只是想给一点教训,丁四却提议破坏刹车,本来我的当事人就心有怨恨,这种情况下,要被怂恿太容易了。”他先把陪审员们的情绪带进去,然后才继续提问丁四,“请问证人,你为什么会给出破坏刹车这样的提议?你是专业的驾驶员,不可能不知道破坏刹车的危险性,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谁指使你怂恿我的当事人?”
丁四很配合地坦白了:“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那个人是谁,他在不在庭上?请你指出来。”
丁四看向被告席的徐伯临:“是二号被告徐伯临。”
徐伯临和他的律师郭学益都相当镇定。
欧阳烨又提问证人:“除了破坏刹车,他还有没有指使过你做其他事情?”
“去年年底,徐檀兮去祥云镇过年,他让我找机会杀了她。”
欧阳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法官问被告徐伯临的律师有没有又问的。
郭学益站起来,提问证人:“请问证人,你为什么会突然翻供?”
丁四恨恨地说:“因为我在监狱受到了威胁,徐伯临他想杀我灭口,我害怕了,所以决定说出真相。”
郭学益顺着他的话,拆话:“就是说有人威胁你?让你翻供?”
公诉方是检察院的周唐如检察官,她立马出言制止:“法官大人,被告的辩护律师误导证人,丁四受到了威胁,但并非威胁他翻供,而是怕他翻供才做出了威胁举动。”
法官采纳,并警告:“辩护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论。”
郭学益换了个不那么犀利的问法:“证人,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丁四点头:“是。”
郭学益不紧不慢地拆证词:“你是从何得知是我的当事人在威胁你?”
“只有他跟我有仇,不是他还能谁?”
“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威胁了你。”
丁四哑口无言。
“那我是不是可以做出假设?”郭学益开始诱导性假设,“假设威胁你的另有其人,目的也是为了让你改口,从而说出对我当事人不利的言论,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