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栖梧山——鉴于此地是个虚假的“栖梧山”,从今以后,还是叫回他们的本名,“千秋峰”以及“万代谷”。
凤凰火轰轰烈烈地烧过一夜之后,凤仪门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一应如旧,但其中的人,却是另外一番面貌了。
当舒凫找到宋雅言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来。
反过来说,要认出他才比较困难。
因为,此时的宋雅言,已经成为了一截辨认不清面目的人形焦炭。
纯正的凤凰灵火进入他体内,在他的灵台、血脉和五脏六腑之间流窜,一刻不断地肆虐灼烧,却不会伤及性命,更不会让他失去意识。
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将他架在火上烤,但永远不会烤熟。
至于宋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灵火入体,有些遭到毒物反噬,无声无息地丢了性命;有些苟延残喘,却连一刻都挨不住折磨,又没有勇气和力气自尽,只能涕泗横流地哀求速死,给他们一个痛快。
“我可不杀,惯的他们。”
江雪声懒洋洋道,“凤凰火我知道,虽然疼得不轻,但也不会比蛊毒发作时更重。凤凰是他们自己招惹的,就该自己受着。”
“那我也不杀。”
舒凫捏着鼻子,嫌弃地扫了一眼脚边的焦炭,“好了,开心点宋公子。经历过骨折、剁鸟、碎蛋之后,至少现在,你的状况不可能更糟了。你不觉得,这非常令人安心吗?”
宋雅言:“……!!!……q#@%fs¥*H@%*bf#!!!!”
舒凫摊开两手:“嗯,他看上去挺开心的。”
“我已联系天璇峰,让他们派人来收拾残局。这些人都要带回去关押,远渡的凤凰火,就当成他们的饯别礼吧。”
江雪声负手而立,静静抬眼望向金碧辉煌的凤仪门,唇边漾开一缕促狭的浅笑:
“但愿他们喜欢。”
……
再来,就是关于灵兽和蛊虫的善后问题了。
凤仪门送出的灵兽遍布五湖四海、各门各派,但却不是普通的“白给”。通过这种手段,他们不仅做足人情,声名鹊起,更为六毒魔君立了大功,将他的蛊虫送入千门万户,不知感染了多少懵懵懂懂的无辜路人。
虽说祸首六毒魔君已死,但在他身上,找到的母蛊分量却不太多。
如果,还有一部分母蛊,落在其他魔修手上……
当务之急,便是要追查蛊虫的去向,对经手之人逐一检查,尽可能地将隐患掐灭在萌芽阶段。
很显然,这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兢兢业业、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正道修士中,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激情加班——而且这一次,他们连续加班的时间,恐怕是要以“年”为单位的。
“从凤仪门解救的灵兽,大多身体虚弱,或是负有重伤。我想,先让他们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徐徐图之。”
肥啾方舟落地以后,秦欢一直不眠不休地为灵兽奔走,直到将他们都安顿妥当、对症下药之后,这才顶着一对硕大的熊猫眼前来汇报。
“还有一件事,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雪声不等他开口,便含着笑意抢答道:“你是不是想说,要让白鹿山弟子入住千秋峰,照顾这些灵兽?”
“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是为灵兽而来的。”
秦欢一怔:“昙华真人,您早就看出来了?”
“不错。自从相识第一夜,你在客栈放出毕方的时候,我便对你有所怀疑。”
江雪声口称怀疑,目光中却没有抵触或戒备之色,神态很是温和,“在灵鸟之中,毕方并非凡品。你既能驯服,想必是白鹿山一等一的御兽高手,不可能是个普通弟子。”
“哪里。”
秦欢冷不丁被他这样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其实,我也挺普通的。比起师父,我还差得远呢。”
“咦?咦?咦?”
对秦欢“一见结拜”的白恬满脸茫然,在两人间来回张望,脑袋摇晃得像个拨浪鼓,“你们在说什么?秦道友不是普通弟子,那他是谁?他不是来为白鹿山探路,想要依附凤仪门吗?”
江雪声解释道:“依附是假,探路是真。秦道友只怕是察觉异样,特意前来打探凤仪门是否苛待灵兽,别有图谋。若有,白鹿山自会替天……不,是‘替灵兽行道’。”
“正是如此。”
秦欢被他一语道破来意,越发不好意思,“我与众弟子商定,若凤仪门为善,我们可以考虑依附;若凤仪门为恶,白鹿山便要与他们斗一斗法,决不能让灵兽落在恶人手中。”
说到此处,他肃然敛容,朝向江雪声正色一礼:
“晚辈秦欢,白鹿山十一代掌门首徒,十二代掌门,见过昙华真人。”
江雪声毫不意外,信口答道:“免礼平……哦,不对,免礼就行。”
白恬:“……???”
“不是,秦道友?秦兄?秦……秦掌门?”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的“美女”是男人,自己一见结拜的“兄弟”,论辈分足够做他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
“实不相瞒,我常年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