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握瑜,其人如玉。
“多谢各位仙长,保护安之无恙。”
风瑾瑜敛衽施礼,一双明眸通透如琉璃,瞳色清浅,像是夏日雷雨后如洗的碧空,“这洞窟中灵兽众多,皆为蛊毒所苦,不知各位能否……”
“你也被囚禁在洞中,不问自己能否脱身,还有闲心关注旁人?”
谢芳年突然开口,一开口便是硬怼,众人都不由地吃了一惊,“如果我们救了其他妖兽,却顾不上你呢?”
这话问得有些无礼,但风瑾瑜丝毫不觉冒犯,淡淡一笑道:“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我亦是万物之一,身在洪炉,煎熬苦楚,皆是磨炼。”
“磨炼?”
谢芳年语调一转,厉声追问,“那你可曾想过,你或许是凤族唯一的骨血,若你死在这里,凤族便是真的灭了?”
“若我弃众生于不顾,凤族之魂便死。”
风瑾瑜嗓音温软,语气却很坚毅,“魂魄既死,徒留骨血存世,岂非只是一具空壳,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阴暗湿冷的石窟中,少女安详、恬美、风轻云淡的语声异常清晰,仿佛岩缝间生长出一枝洁白馥郁的兰花。
“前辈,凤族俯仰无愧,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哼。脑袋不太好使,口齿倒是伶俐。”
谢芳年轻嗤一声,倒也没再与她抬杠,猫爪搭着牢门随意摆弄两下,便解开了其中的法术禁制。
舒凫随即一剑斩落——孤光剑终于找到用武之地,兴奋得嗡嗡作响——只听“锵啷”一声,铁锁落地,儿臂粗的铁条也被她一剑削断三根。
“公主!我想死你啦!”
肥啾扑棱着小翅膀纵身一跃,这次他变成了抱枕大小,恰好填满风瑾瑜的怀抱。
秦欢忙不迭道:“还有其他灵兽,我这就把他们都放出来。要是惊动凤仪门,闹将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舒凫干脆地点了点头:“好,我与你同去。”
“哈哈,怎么……你们,对我做了这种事……还想走……不成?”
突然间,有个破锣似的沙哑男声从脚边响起,宛如地狱恶鬼低吟,把舒凫都吓了一跳:
“哎哟喂!我的大孙子,你还没断气儿呢?”
“你们,别想跑……一个都别想跑……”
宋雅言冷汗如雨,匍匐在沾满鲜血和秽物的地面上,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肢体扭曲成丑陋的蛆虫形状,从一侧看像个S,从另一侧看又像个B。
他的神智早已混沌,一张嘴却像垃圾车,仍在叭叭个没完,向舒凫倾倒充满怨毒的诅咒:
“贱人,你敢这样对我……宋家,凤仪门,还有我们身后的‘仙人’,都不会放过你……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早就服了‘灵药’,只要我受伤,仙人马上就会知道……”
舒凫:“你说的那个‘仙人’,就是六毒魔君吗?”
宋雅言猛地噎住。
“仙人”——也就是一直向凤仪门提供援助的神秘人,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号。宋家自然知晓此人绝非善类,几番试探之下,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
然而,舒凫随手便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落,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们勾结魔修、从中牟利的事实。
她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拊掌道:“魔君主动送上门来,还有这种好事?谢谢你告诉我,我好兴奋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兴奋,她又向宋雅言裆部猛踹一脚,顷刻间鸡飞蛋打,蛋又碎成了蛋糊糊,险些让他痛得昏死过去。
宋雅言:“!!!&#@¥#%&%@*¥?!?!!”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雪声也在此时开麦,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凫儿留心,‘他们’已经来了。”
“来了?”
舒凫立刻凝神戒备,很快便注意到,黑暗中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像是某种生物在贴地爬行。
在荧光照亮的洞窟一角,她清楚地看见——大片乌漆墨黑、油光闪亮的怪虫从岩缝中钻出,逐渐覆盖地面,朝向他们抬起军刀一样锋利的触角。
与此同时,门口也有白恬惊讶的呼声传来:
“呕,这是什么虫子?!太恶心了吧!!”
“阿恬莫慌,看我用火云枪烧光它们!你也用火系法术!”
“这虫子到底有多少啊,怎么烧都烧不完?难道说这整座山,都已经被虫子蛀空了?!”
“我们一人一边,一定要守住洞口!我的猫猫还在里面呢!”
“好……不对,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又被卷入了什么大事里啊????”
……
眼见情势紧迫,舒凫当机立断,转向秦欢高喊道:“秦道友,快将灵兽放出来,让他们进入我的画卷!”
“不行,此地灵兽的数量太多。‘阆苑’灵力有限,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生灵。”
江雪声无心介意舒凫将新房当作动物园,沉着冷静地指出道,“怪虫或许遍布整座栖梧山,要想救他们脱险,唯一的去处便是空中。”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