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剁成个十七八截???
……
舒凫到底还是没让江雪声陪着,独自一人开了间客房,剑不离手,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昨夜那一场过分真实的“梦境”,再加上这一趟来回奔波,多多少少消耗了她的元神,眼下还是多休养一些为妙。
不过她救回了一个孩子,也救了那个瘫坐在街边哭泣的女人。这点损耗换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可以说是物美价廉得很了。
舒凫调匀气息,慢慢放松心神。就在她即将入定的当口,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啪啪”声,似乎有人正在拍打窗格。
“什么人?!”
她猛地醒过神来,头也不抬便从花瓶中薅了一朵蔷薇握在手里,反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掷去。
这一手去势又快又急,一朵鲜花被她掷出了冰冻馒头的威力。只听得“嗷呜”一声,窗外那不速之客已被击中,当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舒凫发觉声响不对,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登徒子或者刺客,而是一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黑色博美犬,嘴里叼着封精致花笺,脑门上被她砸出老大一个肿包。好在他反应及时,一只小狗爪牢牢攀住窗格,这才不至于坠落。
“哎,对不住对不住。小黑,你没事儿吧?”
舒凫认出那是凌奚月的狗,她一向爱憎分明,爱屋不及乌,怨人也不及狗,忙不迭地将博美接住,把这小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又替他揉了揉受创的额头。
“噫呜呜……我,我不叫小黑,我叫阿玄。”
博美痛得两眼飙泪,呜呜咽咽地纠正道,“小黑是猫的名字,三少爷养的猫就叫这个。”
舒凫:真巧,我也认识一只叫小黑的猫,不过是在动画里。
“好吧,阿玄。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又帮你主人送信?”
便宜不占白不占,舒凫一面问话,一面顺手捏了捏博美柔软的狗耳朵,“早跟你说过,不要站在我身后,很危险的。你家主人上回吃了我一肘子,鼻血飞流直下,差一点鼻梁就折了。”
“对不起,我忘了。”
博美幽幽叹息,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哀怨,“因为阿月一点都不在意,还高兴了好一阵子,说‘她愿意打我,就是眼里看得见我了’。我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知不觉就忘记了,鼻梁骨折是一件很疼的事。”
舒凫:“……”
硬了,拳头硬了.jpg
但硬又有什么用呢?
凌奚月就喜欢这个。
她要是不够硬,他还会觉得意犹未尽,恨不得送她一副铁拳套再来一发。
狗是无辜的,舒凫不忍心让狗失望而归,只好一边拆开他送来的花笺,一边摇头叹道:“阿玄,回头问问你家主人,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只要不是太困难,我都能改给他看。”
话音未落,她心不在焉地低头一瞥,只见那花笺开头写着一行隽秀小字:
“姜姑娘,在下最喜欢的,便是你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
舒凫:……你他妈跟我玩套娃呢???
“阿凫,我与你说实话。”
博美一脸无辜地眨巴眼睛,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为什么阿月这么喜欢你,真是个天大的谜团,连狗……咳咳,连我都想不明白。但我知道,阿凫真的很可爱,受人喜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想挡都挡不了。”
舒凫:“……”
——劳驾,能安排个正常人喜欢我吗?
她又接着看下去:“‘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落花已逐回风去,花本无心莺自诉’……屁,这首诗分明是好友间倾诉别情,不是给他用来泡妞的。怎么着,他跟我谁是风,谁是花啊?倘若我是花,他是风,那我和别人结婚,他是不是还要给我传粉?”
博美:“……”
每天都想劝主人放弃.jpg
到了末了几句,凌奚月总算正常一些,满篇文绉绉的酸话中还能拣出一两句干货。
删繁就简,大抵也就是一句话:
“今夜花朝佳节,魏城仙市,盼君一晤。”
舒凫:哦,这是要找我约会逛街。
刚日完他哥就来约,想也知道动机不单纯。
舒凫对凌奚月无意,说不上多反感,但也不想给他毫无意义的希望。
不过,他是凌凤卿的亲弟弟,又是个一心弑兄上位的黑心莲,作为合作对象的价值不可小觑。这次凌凤卿谋划着搞一番大事,凌奚月近水楼台,想必不会毫无打算。
如果他怀里揣着把杀哥刀,舒凫倒是不介意帮他磨一磨,开个刃什么的。
唉,好好的一个小坏坏,为什么非要和她谈感情,就不能谈谈钱呢?
凌凤卿的人头,她也愿意出大价钱买啊。
凌奚月的脑回路太深邃,舒凫拿不定主意,索性将那朵蔷薇握在手里揉碎,开口问道:“先生,你怎么看?”
“???”
博美困惑地歪头,眼珠滴溜溜一转,“阿凫,你在跟谁说话?”
“我设了个小法术,先生教我的。只要揉碎这朵花,他就能听见我的声音,方圆十里都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