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名声越大对他的威望就越不利,甚至于对自己的统治都会造成影响,景德帝的杀令却仍是停在了开口的前一秒。
“唉,老了、老了。”
空无一人的宫室内,景德帝独自喃喃自语。
儿女都是债,他十二个儿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那么几个,他心里也痛。
可未来之事尚未全部明朗,他亦不知该拿其他几个儿子怎么办,边走边看吧。
当日,景德帝便赐了不少珠宝送入太子宫。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景德帝对太子的一种安抚,也是向所有朝臣和皇子表明,他没有废太子的打算。
至于萧临渊,在所有人眼中那已是个烫手山芋,不能忽略他的存在,但你又不知该把他放在何种位置上,左右都是为难。
“陛下,五殿下入宫请罪,从一个时辰前就等在宫外了。”
大监心想,往日不见五皇子这般聪明,今日倒是机灵,怕不是有人在暗中为他出的主意。
景德帝抬头一看,天都要黑了。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只道:“让他回去,近些日子清心寡欲些,别再惹出事端,落人口舌。”
“是。”
大监躬身退出去传令,心里明白,景德帝对五皇子的做法很满意,怕是心里原本有七分火气,现在也只剩三分了。
平常时候,只要不涉及权势争斗,他这个皇帝对待自己的儿子们总是格外宽容的。
传完令回来,大监正好碰到跟着几个侍卫入宫来的一个姑娘,大监心思一转,当即对此女的身份有了猜测。
不过第二天,施漫雨被接到皇宫,成了在景德帝身边当值的一名女官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十一皇子如今还被关在地牢中?”
曲家,左丞相曲正和正坐于室内。
他面前的年轻人长得和他有三分像,一幅诗书气,一举一动皆仪态万千。
“若有异动,太子殿下会传信过来。若没有,则代表陛下对十一皇子的态度没有变。”
回话的正是他的长子——曲兰颂。
人如其名,若空谷幽兰,是京都久负盛名的才子,温文尔雅,性格清冷,才思敏捷。
只一点,身体不好,因而有些畏寒。春日里,他穿着一袭水蓝色广袖长衫,外面还套了件像是冬日里才会穿的略厚披风。
微凉的手指端起茶壶斟茶,动作从容不迫,开口是如霜雪般空灵清澈的嗓音。
“是为父心急了。那个施漫雨呢?人还在青楼当中?”
施漫雨如今算是闻名天下了,肯定有不少人想跟她攀上关系,还待在青楼那种地方不太合适,以他对景德帝的了解,虽不至于重用施漫雨,但肯定也会想法子把人调个地方待着。
光幕还未消失,曲兰颂就已派人去盯着施漫雨所在的青楼,不管是谁只要一有动作就必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也如实回答道:“已被陛下召进宫了。如何处置,暂且不知。”
曲丞相点头,神色难掩疲惫。
“为父实没想到,太子竟会败给二殿下。”
“这到底是为何啊!”
他疑惑,语气多有不甘!
自从得知此事,他心中总免不了受打击。
那可是他选定的储君啊,尽心尽力辅佐这么多年,一朝听闻败讯,怎能接受的了?
转头却对上儿子平静中仿佛在思考什么的模样,曲丞相叹了口气,问他。
“你在想什么?”
曲兰颂刚想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可抬头瞧见父亲疲惫的容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算了,待日后再说吧。
“儿子在想,这后世之人的出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世人多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是走向大富大贵,还是前路坎坷。
但若真的知道了未来,有些时候对现在来说未必是好事。
“今后如何尚不知,但眼下陛下当是无动太子之位的念头的。”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曲兰颂喉头动了动,终是没有解释什么。
当下,他父亲挂心太子之事,怕是没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
“太子殿下贤德,又未有错时,当是地位稳固,父亲心安就是。”
尽管知道这是安慰,但曲丞相心情多少还是能松懈一些。
“我儿行事沉稳有度,甚好。今后当可为太子臂膀。”
这个儿子虽素来体弱,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曲丞相的眼神中带着欣慰,这大概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能感到安慰的事了。
面对父亲突然的夸赞,曲兰颂回神,从容以对。
“父亲过誉,宫中若有异动,儿再来禀报父亲。”
曲丞相点头应允,曲兰颂行礼退下,不打扰对方休息。
他们曲家是站太子这边的,曲丞相又是太子之师,所以他们家对太子也算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
只是,曲兰颂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担心。
若太子争位失败,那他们曲家必然会受牵连,极有可能被新君清算,而且对象还是素有残暴之名的二皇子。
落在对方手中能有什么好结果?
不用想也知道,怕是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