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意不由露出笑意, “这是喜事啊。”
她起身兴冲冲往外赶,迫不及待要去抓奸,走到一半冷静下来, “他荀谌不请自来, 还是有约而至?”
小毕斩钉截铁, “刘从事这几日连沮别驾都拒之门外,就是不请自来。”
小毕是比刘意还兴奋,巴不得把荀谌拿下, 刘意沉默了会, 转道去找沮授, 不管刘惠会不会投靠袁绍,她觉得都有必要让沮授看看。
……
荀谌坐于屋内, 抬眸看向刘惠, 不过数日不见,刘惠竟消瘦于此。该说韩馥够狠,还是刘惠打击过大。
披赭衣, 埽除宫门外。
对一个士人来讲,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子惠。”
荀谌还未开口, 刘惠便已拒了他, “我知你想说什么, 使君虽革除了我的官职, 但我不会投奔袁绍。我不侍二主,荀从事请吧。”
说罢闷头灌酒,在家数日他早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如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整个人颓废不已。
荀谌急了,“子惠,我知你心,我等饱读经书,为的不就是将来某一天报效国家。如今天下大乱,天子年幼,我等有志之士更应奋起,道不同不相为谋。韩馥非明主,连日动作不为天子只为私谋,这般使君,又怎会救回天子,他欺你辱你,你就要消磨意志,蹉跎一世吗?”
刘惠表情抽动一下,过后归复麻木,“使君不救天子,袁绍就会救回天子吗,兵马正月就出发,已快半年,连场战都没打过,长公主劝慰还被羞辱,狼狈归来。我投奔袁绍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第二个使君罢了。”
刘惠说完不再理睬荀谌,他拿起筷子击打器皿,唱了起来,“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荀谌又坐了片刻,见刘惠实在没有投靠之意,只得起身离去。心中惋惜大好机会白白溜走,又对前线的袁绍产生抱怨。
袁绍不发兵,他们这些留在冀州的官员,多少都抬不起头。
荀谌也明白,袁绍虽是盟主,但各州刺史均有心思,势力错综复杂,无人敢做出头鸟,只得一拖再拖。
这也是袁绍的缺点,遇事喜欢一算再算,谋事数回,正要动手反倒心生退却之意。
荀谌心中叹气,人无完人,袁绍乃名门之后,又有斩除宦官之功,手下追随者不计其数,虽然性情差了些,但瑕不掩瑜,有他等辅佐,再加上冀州这块地盘,不怕不能起事。
他出门欲快马回渤海,写信告知袁绍,迎面就见刘意侧身笑立,正逗弄他的坐骑,大约刘意带了吃食,马儿见了生人也不怕,乖乖任刘意摸背,荀谌愣住,低头向刘意行礼,“长公主。”
刘意身后沮授已带了人马过来,见荀谌出来,沮授脸色下沉,刘惠被韩馥误会和袁绍有勾结,这事险些要了刘惠的性命。现在荀谌出现在邺城,是要帮刘惠坐实罪名,彻底人头落地吗?
“荀谌,你不在渤海跑来邺城作甚?”
荀谌不慌不忙,“刘从事在冀州素来有名望,谌不过慕名而来。”
他的话苍白无力,荀谌明白,今日他怕是回不了渤海,至于落到谁的手里,荀谌抬眼看了刘意一眼,衣袖下双手握紧。
长公主果真深不可测。
刘意示意沮授稍安勿躁,她摸着手下粗糙的鬃毛,没头脑来了句,“马儿都这么好吗?给点吃的就跟着走。”
荀谌听懂刘意话里的意思,却不点破,和刘意一问一答起来,“寻常的马,给些草便能驱使,但这样的马无法上战场。要想马儿上战场,就需精细喂养它,这样的马儿,好东西吃多了,再遇上普通吃食,就不会跟着走了。”
刘意收了手,“看来我是寻不到好马了。”
荀谌低头不语,刘意却笑起来,“不过也无妨,我有套马索,不管好马劣马,先套过来再说,荀从事,你说是不是?”
荀谌咬紧牙关,“我要见使君。”
刘意瞧了荀谌一眼,似是不解,“荀从事此话何意,荀从事擅离渤海,既然失职自然要问罪。你忽然说要见韩州牧,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这个长公主要动用私刑,逼荀从事屈打成招。”
刘意说完让开位置,神色平静,“沮别驾秉公办事,我绝无插手的理由。”
两人语言交锋,沮授怎么会听不出来,荀谌提防刘意,刘意话中有话,身为旁观者他本该禀告韩馥。可今日……沮授望了眼刘惠的住所,只有一句话,“带走。”
家门口的闹剧刘家人自然看见了,等沮授等人离去,刘意望向门后的人,“我欲见刘惠,还请通报一声。”
很快门被打开,妇人跪在地上迎接刘意,远处的屋内传来放纵的歌声,刘意听了会问妇人,“他近日身体可好?”
妇人被阿史扶起,她擦了把眼泪,“好几天没吃饭了。”
刘意安抚妇人,“你去弄些吃食,我来与他说。”
屋内刘惠的歌声还在继续,“凤兮凤兮……”
实话实说,刘惠荒腔走板的嗓音着实不好听,歌声不妙,里头的感情是真的妙,唱出一种悲凉之情。小毕听得不耐烦,开口想叫刘惠住嘴,被刘意拦下。
她自顾自寻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