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这边放不下心,小毕等人也怕,“公主,那王匡,真的会给?”
刘意捧着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一脸满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今日王匡监视,明日王匡跟,他能天天堵着自己不成,只要一天王匡没管住,她就能拐了兵跑路。
再怎么不情愿,在名流人物前立下的诺言,王匡还是要捏着鼻子履行。他怕刘意跑了,不想给好兵,又怕人家说他王匡克扣,兵都是菜鸡,折了自己面子,最后选来选去挑了支好兵,额外塞了一个幕僚。
临走前更是再三嘱咐,你们的头是我王匡,别跟着刘意跑了。
刘意要来温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温县,常家人还好,司马家就愁了,司马朗一问再问,“她真要来温县?”
他之所以没赴宴,原因就是司马朗偷回温县的,且不谈远在雒阳董卓是什么脾气,回来以后司马朗也没打算久留,这会举家搬迁,要是被刘意发现,万一说到王匡那边,就是麻烦事一堆。
比起司马朗的不安,这位叔父很放心,“伯达多虑了,是宴上有人提起李邵之事,长公主方才动了心思,长公主柔善,不会多问什么。”
先前李邵住在野王,为避战乱要搬家,被劝后执意搬走。他是野王一介名流,李邵的逃亡导致野王动荡不安,以致出了民乱,温县因为离得远,也遭到殃及。
说罢他看向司马朗身边的司马懿,抬手想逗司马懿,司马懿条件反射就是捂脑袋。
“不准摸。”
这孩子怎么了?
司马朗干咳一声,把司马懿往后拉,商量起来,“我先前未赴宴,太守也不知,此时被长公主知晓,怕留得不敬之名,迎接长公主一事,恐怕得叔父出面。”
这事倒也不难,只是司马朗执意搬家,“伯达,你真要走?”
司马朗反问,“叔父真不走?”
对方摇头,“我年纪大了,受不得奔波,再来温县是故居,说走就走,哪这么轻巧。”
搬家的事僵持不下,话也聊到这里为止,回去后司马懿和司马朗炫耀,“阿兄,你猜长公主会不会来看我?”
司马朗瞧自家臭屁弟弟,“会又如何,人家是来看温县百姓的,又不是专程看你。”
这话讲得没意思了,司马懿往外跑,“我找叔父去。”
司马朗笑出声,随自家弟弟闹去,刘意见过司马懿,司马懿确实该出面,就是他这个御史,还是不见为好。
次日刘意果然来了温县,听闻长公主到来,不少百姓争先恐后想一睹真容,王匡派来的兵着实用到位,让刘意少了不必要麻烦。绕了温县半圈后,刘意吩咐人去常家。
常家早就派人等候,常林见刘意到来,领着族人向刘意行礼,那位受了牢狱之灾的叔父也在行,气色瞧上去不太好。
刘意安抚几句,又要往别处去,临走前她问常林,“公有才,为何不出任?”
常林只道,“林志在山野。”
刘意不再问了,重新上马车,居高临下道,“他日江山重整,望公回心转意。”
此话猛敲常林胸膛,他下意识望向刘意,刘意已转头往远处去,妻子担忧问,“郎君?”
常林回神,“我无事。”
读书万卷,哪个不是想着报效朝廷,名扬四海,可这世道扬四海又有什么用,他日江山重整,他日,又有何人能使日月复明?
……
比起常家,司马家气派许多,迎接刘意的是先前赴宴的长者,身边跟着萝卜头司马懿,见刘意到来,司马懿眼里按不住兴奋。
说到底就是个小孩。
刘意下车后司马懿跟着长辈一同向刘意行礼,刘意坐在庭院内,司马家的确称得上书香世家,处处透着典雅,刘意看了会,忽然笑道,“别紧张,我就是来看司马懿。”
司马懿腰板挺得更直,心道阿兄输了,刘意提了一句却不再说司马懿,反而和司马懿的叔父聊起温县民生,几盏茶后表示告辞,其间没再看司马懿,等人都快上车了,司马懿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问我?”
刘意转头看他,“问你什么?”
司马懿说不出话,他觉得刘意应该多和他聊聊的,先前刘意不是问了他很多吗?“我,我很聪明的。”
司马懿的叔父呵斥他,“仲达。”
刘意失笑,“你与我讲什么,我只是一个汉室公主,若是要报效朝廷,不如去投奔太守,一同讨伐董卓。”
她等着司马懿发愤图强,学得一身本事过来找茬。小屁孩不是心怀天下吗,除了她这,就是刘协手下是汉官。她早晚会和刘协重逢,届时她为汉家正统,她看司马懿往哪跑。
司马懿一点都不想投靠王匡,可他的叔父不允许他再讲了,他只能老老实实恭送刘意,满脸都写着委屈。
“叔父,我做错了什么?”
晚些时候司马朗得知此事,他没了一贯温和的脸孔,厉声责罚司马懿,“今日你实在失礼,在贵人面前卖弄,阿父说的全然忘在身后。”
司马懿低着头,“阿父说的我没忘,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可是阿兄,长公主她明明很欣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