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以往的惯例和季景冷清的性子,魏晶本来还以为自己不主动的话,要跟季景再碰上只有莫名其妙的缘分,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季景还真的又因为莫名其妙的缘分联系上了。
他们一家三口从姜苁家吃完饭就回去,大冷天客厅没空调没暖气,所以到家就赶紧洗澡窝在被窝里。
魏晶才洗完澡,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另外一只手拿起手机,结果发现季景居然给她发了语音电话。
魏晶愣了一下,季景居然给她语音电话??
季景除了给她发59秒的语音之外,居然还给她语音电话?
看着对话框里‘对方已取消’还有旁边的红点点,魏晶的表情变得有点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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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握着手机,一脸的懊恼,但是又隐隐的有点高兴的期待,表情有点复杂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白天的时候魏晶跟她说想听她填词的曲子,季景虽然说着自己不擅长,但其实私下里她写了好几首,只是从来没有唱给别人听过。
她很喜欢创作,但是她很清楚,以季家的背景和季父的强势,是不可能让她往音乐这方面发展的。
在他们看来,乐器可以给个人才艺加分,但是走上音乐这条路在他们看来就是自甘堕落,尤其是她还有一个追求艺术而‘抛夫弃女’的母亲。
这两年季景一直以来都是偷偷的去酒吧唱歌,也从来不敢把吉他背回家,只有在这个外公外婆留给她的房子里,她才有安静创作和唱歌的自由。
季景不是没想过要抗争,但是又自嘲的想,抗争了又如何,偌大的季家没人会在意她的抗争,亲生母亲也不知所踪,她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孩子站在空荡荡的浩渺天地里,心中有无限的委屈,但是发现没人会在意,就失去要大声哭喊出来的动力。
她一直过得很安静,用沉默把自己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没有季晓若的幼稚的挑衅,没有季爷爷季奶奶的讽刺,也没有季父对她的憎恨和冷漠。
对季家来说,季景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讽刺的笑话,只要看到季景,大家就会想起季父和季景亲生母亲那样高调开场羡煞旁人,但是仅仅八年就戛然而止的婚姻,而且季景的母亲还是以那样高调又搞笑的理由‘抛夫弃女’的。
季家成了笑话,而季景就是这个笑话里那个醒目的标题。
季景想要逃离,只可惜,因为女儿的逃离,季景的外公外婆一直对季父心存愧疚,虽然他们对季景很好,但是也一直给她灌输,季父和季家那些人会这样都是情有可原的,季景应该要更大度的原谅和承受而不能心怀怨恨。
带着这种下意识的愧疚和卑微,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张网,把季景网得严严实实,她心底里想要呐喊着凭什么要自己承受这一切,但是每当有这个想法,又会想起外公外婆说的她不能怨恨不要反抗的哀求,想起季家人冷冰讽刺的说着她果然跟她的亲生母亲一样冷血无情。
这种潜意识的反抗和周围的人给她无形的束缚反差,让她无时无刻都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窒息和抑郁里。
这种情绪在两年前外公外公相继去世后到达了顶点,季景跟自己说,再忍忍,等成年了,考大学了,自己可以用很体面的理由离开。
音乐成了她发泄自己情绪的想法,只有把自己沉浸在这种氛围里才能获得唯一的宁静。
她开始写曲子,开始作词,而去酒吧唱歌是她的一次尝试,但是在酒吧她从来不唱自己的歌,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也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富有‘艺术家’的气息,毕竟她的亲生母亲向来自诩是艺术家,就连当初毅然的‘抛弃妻女’也都说着追求艺术浪漫的名义。
季景说着自己不应该承受大人的过错,但是还是会下意识的自卑。
她拿起吉他唱歌的事,季父多多少少都知道,但是选择了无视,季景从最初的忐忑到冷然,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抱起吉他弹唱的那刻,也是希望听到父亲除了冷漠之外的对待,可惜没有。
她从不自觉的期待变成了跟季父如出一辙的冷漠,心里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
直到她遇到了魏晶,魏晶从墙上一跃而下压在她身上,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季景以为自己看到了星星,明亮又耀眼。
以大众的审美来说,魏晶的长相很普通,带着婴儿肥圆圆的脸蛋,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因为常年练武,身形不像现在流行的纤细美,她成绩似乎也不太好,但是她身上时时刻刻都洋溢着一种喜悦和生机。
也许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在意,季景总能在不经意就看到魏晶,有时候是魏晶在走廊里跟她的小伙伴打闹,有时候是魏晶在操场上运动跑跳,有时候是魏晶快步跑着因为她要迟到了,也有她跟柳萌萌相处时,脸上看着柳萌萌那种对朋友的宠溺。
在季家相遇,魏晶成了季晓若的武术教练,季景从最后的错愕之后就是慌乱,她知道在学校里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是高贵冷艳的富家千金,但是谁又知道,在季家,她只不过是被嫌弃和无视的可怜虫罢了。
她怕被魏晶看到了这种不堪的落差,她想过要怎么跟魏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