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道,景家。
餐桌上一如既往的安静。
景詹和妹妹的生日离得近,这日子难免让景擎宇和姜书容联想到离家不回的女儿。
虽是景詹生日,家里不见庆祝的喜色,倒显得有几分沉闷。
姜书容是从来不费心负责调节气氛的,她的丈夫和儿子是什么个性,她太清楚。
多来以来的习惯使然,景詹向来是一个寡言沉静的人。
从前妹妹在家时,家里的气氛还能有些活泼和跳脱,她不在,景詹和景擎宇在同一张桌子上,能举办一场谁比谁更沉稳的比赛。
这场比赛结束在晚饭的尾声。
佣人给景擎宇添了碗汤,今天的汤太甜,不合他的胃口,他皱着眉放下勺子,对景詹说:“你对徐静姝不满意,那就尽快选一个满意的,把婚订下来。”
景詹反应淡淡:“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景擎宇眉头一皱,继续问:“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时候结婚。”
景詹停了两秒,回答:“时机合适的时候,会考虑。”
景擎宇的脸色沉下来,严厉质问:“什么时机才算合适。公司的发展在轨道上,管理层在你手中也稳定下来了,你年过三十,现在的时机不合适?我看你不是没有结婚的打算,你是还在跟那个女明星纠缠不清!”
景詹的手顿了顿,将筷子搁下,抬头时眼神并不见起伏。
“你一向是个稳重的人,做事有分寸,我对你放心,从来不多插手,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养女明星的事都传到你王叔叔那儿了,你是嫌我们景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我不认为我的私人感情,会让景家丢脸。”
景詹坐在景擎宇对面,气场旗鼓相当。即便对着自己亲爹,同样也是沉静而淡漠。“王叔有闲心关心我,不如先替王昊生收拾一下惹出来的烂摊子。
论起丢脸,王副董这个窝囊儿子丢的脸应该无人能超越。
景詹从出生起就肩负着继承人的责任,在严苛的标准下成长,按部就班地成留学、进修、继承家业。
他足够出色,相较于孔家孔临川的优柔寡断、王家王昊生的纨绔浪荡,他的才能和品质都是这一代子弟中的佼佼者。
他也足够听话,从未违逆过家里的安排。
因此这少见的忤逆,让景擎宇的怒火更盛。
“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景擎宇怒拍桌子。
姜书容轻皱着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景擎宇压下怒火,沉着声说:“我实话告诉你,你想娶什么女人,可以自己挑,前提是你的结婚对象,必须背景干净、懂事本分。至于你现在那个,我是不会允许女明星进景家的门,你自己掂量掂量。”
景擎宇保有老牌资本家的傲慢,和对明星的固有偏见。
任何事物都存在相反的两面,譬如娱乐圈的光鲜和丑恶。
普通人看到的是美好的外表,资本家更能看清背后的龌龊。
但,一杆子不能打死一船人。
景詹静默数秒,脸上看不出表情。“爸,如果你一直保持这样的偏见,我很难说服沅沅回来。”
景擎宇忽然就沉默下来。
老头儿一辈子威风赫赫,唯一搞不定的,就是这个叛逆的女儿。
当初一意孤行要去演戏,遭到他的反对和怒斥,撂下狠话离家出走,已经四年没回过家。
最初的怒火过了之后,景擎宇表面不提,心里难免存着几分后悔。碍于面子不肯服软,其实也盼着孩子能回来。
现在又撂下这种话:不允许女明星进景家的门?——那女儿还怎么回来。
短暂的沉寂之后,景詹起身,走到玄关拿起自己的外套。
离开前说了句:“过几天沅沅生日,我带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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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夜幕笼罩世界,给冷冬的夜晚蒙上一层静谧外壳。
车厢里安静得有些凝滞,司机无声地开着车,连呼吸声都放到最低。
景詹坐在后排,叠着腿,双手交叉搁在腿上,微阖着眼。
到江宁湾,下车,景詹抬头看着眼前的别墅。
院子里的灯在夜晚自动亮起,看上去倒也璀璨光华,一片热闹。
但那房子里没人,玻璃后面黑漆漆的。
景詹抬腿步上台阶,拨出手机里“天下第一美”的号码。
景念桐正在对着钢琴谱子练琴,电话响了几声,她才起身去拿。
看了眼来电,没急着接,回到钢琴前坐下,慢悠悠接听。
“干嘛?”
她的声音懒懒散散,伴随着一个一个乱戳的钢琴音。
“你弹的?”景詹的声音传过来,跟窗外的月光一样淡。
“我在胎教。”景念桐说。
景詹沉默了两秒,但这声音道:“你的水平,应该培养不了乐感。”
景念桐轻哼一声,“没关系,只要能少听点你说话,什么音乐都能陶冶情操。”
跟她互怼可不是景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他没再出声。
一边是轻缓的脚步声,一边是乱弹的钢琴,两人在背景里保持着安静。
过了会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