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三丫身边,是何其意料之中的事。
她过来时,听到了三丫隐隐带着焦急的声音。而且不是三丫喜欢的糖人娘娘,还是上回的狐仙,看来殷野的教育做的不错,何其还算满意。
就是地方实在奇怪,还怪经典的。
何其跳到杨无牙肩膀上,目光瞄着吊着两人的粗绳:“你们两个怎么被吊在这儿,谁干的?”
杨无牙张开口想回答,却因为喘气太猛,突然打起哭嗝来。
三丫疲惫的小脸上带着欣喜:“神仙娘娘,我们本来在王家村,可是后面来人把我们绑走了,三丫和无牙哥哥还进了牢房!但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抓我们。”
心里知道自己安全了,说起糟糕的处境也没令小姑娘面色变差。
坦白说,小姑娘实在是命苦的,生来缺陷,而后又经历丧父丧母,千里投奔唯一的亲人,刚亲昵起来舅舅就意外出事,可自小父母就教了她积极的人生态度。
何其看着三丫,抬起爪子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我听到你喊我,我就来救你了。”
至于抓人背后的人物,何其看着城门上大大的‘京城’两字,脑中思绪浮动。
杨无牙和三丫,两人都不如何起眼,也不似殷野、何其两个拉了那么多仇恨。所以很有可能,两个小孩是受了他们的牵连。
而会威胁两人的,必然是何其二人冒犯了别人的利益。又得是京城中的,左右不过就那些人,朝中掌权的、或是那巫道,都在对立面。
白绒绒的狐狸爪子抬起,爪尖尖犀利地将绳索割断。
杨无牙和三丫感觉身体猛地往下坠去,两人都吓了一跳。但下一瞬,变幻人形的何其已经抓住了两人,带着他们平安落地,隐匿三人身形,往城外逃走。
城墙上,就只有看守的人发觉绳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守城的士兵抬起头,声音疑惑:“起风了?”
旁边的人白他一眼:“起你个脑壳的风!头发丝都没动。”
“那、那刚刚我看到绳子动了啊!”
两人面色一变,齐齐探头往城门外看,两双眼俱都是瞪得老大,面色更是变得惊恐起来。
“人怎么不见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快去通知上面。”
人凭空不见了,而他们视野之中也根本没人靠近城门,简直就是见鬼了!
消息一传开,守城的人心中就不太安定,因为好奇、忧心躁动起来。
负责守城的大将余豪从宫里出来,听着手下汇报那两个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凭空不见后,表情难看得要命。
副将不放心地询问:“将军,怎么了?”
“没事,你下去吧。”余豪表情很累地挥了挥手。
待副将也下去,他一屁股跌坐在太师圈椅上,腿都是软的。
打仗。
余豪不是没打过仗,他是边疆出身的将士,打仗的经验丰富着呢,身上的伤疤也是不知凡几。
可他从没在京城打过仗。
他脚底下,可是唐国的都城啊!城里头,更是住着天子和无数中枢官员,可以说是整个唐国的头脑、智囊。城中更有无数百姓,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余豪怎么也没想到,京城居然要打起来,还是圣上亲口命令。
不打,他便是违背圣命;打,他极有可能是千古罪人。往后史书上,只怕都有他的名字,留待后人唾骂。
余豪闭上眼,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喘不过来。
他眼前也闪现过好多张脸,有仿若变了个人的老丞相,也有对战事漠然的圣上,还有许许多多朝中要员。这几月里,圣上行事诡异。好些人已经走了,再看不到往后的日子家国会如何。
只怕,他离这个结局也不远了。
余豪正恨不得一根绳子吊了自己,却见家中妻子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匆匆忙忙地找来,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
“将军!夫人和少爷、小姐,都被厂卫请进宫了,旁边好些人家也是如此,这可怎么办啊?”
余豪家中宅邸置办在京城中武将堆里,周边都是数得上的带兵的,也相当于被断了后路,
余豪顿时两眼涣散:“圣上竟意绝至此!”
***
皇城之中。
道人从龙袍中年男子身上出来,捂嘴咳嗽,嘴角流泻出精纯元气。
无力躺平的唐明麟用一双愤恨的虎目瞪视道人,面色很快因为用力涨得绯红。
眼下所有的“圣命”,其实都不是真实的圣命,而是道人借其口说出的。
可作为唐国的主宰,唐明麟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道人行事,将唐氏的江山搅得天翻地覆。
想到边疆的战事,唐明麟更是后悔不已,心如刀绞,他看向道人的神情也近乎目呲欲裂。
道人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咳嗽止住,语气调侃中带着讶异:“你模样竟如此无辜?可若不是你给了我可趁之机,我亦动不了手脚啊。”
唐明麟脸色愈发难看,红得发紫,又被那身明黄的衣裳映衬得仿若发黑一般。
道人心道无趣,轻抚袖袍,转身离去:“不知死活的凡人。”
大起大落的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