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礼
沈清辞因祸得福成了新的天道,按说应该要断七情斩六欲,远离尘世,遁入虚空,这样才能维持住天道该有的冷静和公平。
事实上,旧天道在自己彻底崩塌的时候,也确实以雷声的方式把天道相关的一切都传承给了他。
然而沈清辞没有理会——成为新天道之后没多久,他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自然断不了七情斩不了六欲,更不可能离开他为之深爱执着了上万年的姑娘。
所以,天道的工作方式什么的,就从他这里开始改变吧,横竖旧的天道已经崩塌,如今三界之中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
而且,谁规定天道就不能有情呢?他就是要穷尽一生地护着她,偏爱她。谁要是不服,那就憋着吧。
沈清辞垂目一笑,看着怀里累极睡过去了的姑娘,轻轻往上拉了一下被子,盖住了她雪白如玉的肩膀。
那天从医院回到胡记黄焖鸡之后,两人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
不过一开始沈清辞是想等结婚之后再洞房的,但烟罗没那个耐心,当晚就气势汹汹地压着他要把他彻底变成“她的人”,免得他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沈清辞好笑又觉得心疼,盯着她瞪得圆圆的泪眼半晌后,到底是妥协,或者说屈从了自己的内心——他对她的渴望,并不比她对他的少。
既如此,又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于是那天晚上,两人彻底合二为一,将彼此揉进了血骨里。
一个月后,沈清辞和烟罗在南渊帝君、胡黎等亲友的祝福下,举行婚礼成了亲。
婚礼是万年前的古式风格,简单随意,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仙气华美异常,因为举办地点在昆仑之巅。
昆仑之巅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覆灭消失,不过沈清辞现在是天道,想要重建一个与昆仑之巅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因为天地灵气有限的缘故,这昆仑之巅重建之后,没法强大如曾经,但用来做他和烟罗的家,却已经足够了。
对此烟罗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这个地方是曾经的她无时无刻不想要逃离的,可终于得偿所愿的那两千多年里,她却又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它。偶尔听人说起“家”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也会下意识地浮现出那漫山遍野的雪树银花。
当时只觉得是厌恶。
可如今细细想来,却发现那些厌恶,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变成习惯甚至是思念了。
就像它的主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厌他恨他,可事实上,却早就已经把心都给了他。
“神奇的真香定律……有毒啊。”
看着镜子里一身嫣红嫁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艳丽夺目的自己,烟罗抬手揉揉脸蛋,无不感慨地叹了一句。
“自言自语什么呢?”
这时沈清辞从门外走了进来。
烟罗下意识转头,被同样穿着一身红色婚服,矜贵中透着挡不住的风流,眉眼间也尽是笑意的青年闪得眼睛直了一下。
“没……”她从来没见过他穿红色衣服的样子,乍然一看,只觉得惊艳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沈清辞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取悦,轻笑出声后,原地停住了脚步:“好看吗?”
“咳,还行吧。”烟罗回神,颇为傲娇地轻咳了一声,动作却颇为麻利,三两步走过来就搂住了他的腰,然后脖子一仰,不甚满意地咬了咬他的下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解决那群吵着要闹洞房的家伙去了。”想起被他随手一个阵法困在了院子里,这会儿正跳着脚大骂他重色轻友的南渊帝君等人,沈清辞嘴角微勾,反手搂住了她的腰,“等着急了?”
“才没有,我就是一个人待得有点无聊……”
“是吗?”
还没说完就对上了青年似能看透一切的笑眼,烟罗脸蛋一红,心下有点儿别扭。
她确实是等得不耐烦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太过新奇特别。毕竟她活了上万年,从来没有跟谁这么亲近过,更别说是对着天地起誓,结发为夫妻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她曾经恨不得扒皮抽筋吃了他的死对头……
想起自己堪称完美,却完全没来得及实施的复仇计划,烟罗眨了眨眼睛,心里恼羞之余隐隐有点儿不甘,又仰头咬了他下巴一口,嘴里哼哼唧唧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我下咒了?不然我这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以前一心只想将你扒皮抽筋连骨头一起吃掉的……”
沈清辞由着她咬,嘴里含笑问:“这样是哪样?”
“这样就是——”差点被套话,烟罗险险住嘴,抬起美目瞪着他,“又想骗我表白,我才不会上当呢!”
沈清辞大笑,片刻弯腰将她打横一抱,低头凑到了她的耳畔:“小烟罗想吃我,随时都可以。不过扒皮抽筋什么的未免太血腥,咱们不如换一种吃法……”
烟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被他压在床上,对上他似有火光跳跃的眼睛时,才隐隐明白他的意思。
“……你现在是天道,能不能有点天道该有的气质和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