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母暂时不想见自己,她对那顾青云又没有好感,那就不去医院了。
阮林林说: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法儿出门。你爸那边不能缺人,你就先帮我代劳一下,去照顾他一天。”
赵菊香昨晚基本没怎么睡,又被他们吵了一上午,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哪儿有精力帮她去医院陪床?张口就拒绝。
“不行,我没空。”
“你要做什么?”
“我……我……”她想了半天想不出借口,眼睛一瞪,怒道:“你管我做什么?没空就是没空!”
“妈,医院那边缺一天人也不要紧,反正都这样三四年了,你就留在家好好休息,别管他了……”
程自建尝试劝她,但阮林林根本没听,扁着嘴巴眼眶泛红,酝酿了一会儿便往沙发上一趴,捶桌子蹬腿地哭诉起来。
“呜呜,老顾……是我这个当媳妇的没用啊!你躺在医院都快死了我也没办法照顾你,我是个废物啊!白生了那么多儿子女儿,没一个孝顺的,心里就想着房子房子,眼睁睁看着咱俩往黄泉路上奔!老顾啊,你慢点走,等等我。你要是今天走了,我晚上就从楼顶跳下去,给你作伴,呜呜!”
程自建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连忙扶她。
“你在胡说什么啊,谁眼睁睁看着你往黄泉路上奔了?”
“难道不是吗?你们都盼着我死,我死了房子就是你们的,钱也是你们的,背个逼死亲妈的骂名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些话,藏在肚子里时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程自建还没狠到听见她这么说仍能无动于衷的地步,面红耳赤,赶紧冲媳妇使眼色,要她过来帮忙。
赵菊香也被她闹得乱了阵脚,上前帮忙扶她起来。
阮林林不起,用一双满含热泪的沧桑双眸看着他们。
“医院那边……”
赵菊香跺了跺脚,“我去!我去总行了吧?你快给我起来!”
阮林林推开他们的手,自己慢吞吞坐起身,从茶几上拿了个葡萄丢进嘴里。
吃完笑逐颜开,对程自建吩咐。
“这个好吃,再给我买两斤回来。”
夫妻二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沉默地拿起包包走出门去,站在楼道里。
赵菊香示意丈夫把门关上,等他关好抬手就掐,还不许他惨叫。
“你看看你妈!看看!一个上午作天作地,还让不让人活了?气死我了!”
他痛得脸都变了形,可怜兮兮地求饶。
赵菊香没好气地收回手,他龇牙咧嘴揉腰,同时还要宽慰她。
“老人家嘛,脾气怪点很正常。也有可能是我们逼太急了,所以她才这样闹,就跟小孩子向父母耍小性子似的,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
赵菊香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程自建不恼不怒,赔着笑把包递给她。
“你去医院吧,我会把她哄好的。老婆,撒浪嘿呦。”
他举起双手比了个大爱心,赵菊香翻了个白眼,拎着包包下楼去医院。
程自建转身看着门,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走进去。
阮林林在儿子的伺候下吃过午饭,睡完午觉,傍晚时命令他在家里大扫除,顺便把晚饭做好,自己则挎着包包下楼散步。
本打算去外面买点礼物送给爸妈,向他们赔礼道歉的,不料一下楼,就遇到两个老太太坐在楼道口聊天,还把她也叫了过去。
“诶,这不是梦芝吗?出院了?”
她仔细想了想,记起这两人来。
穿棉布衬衣的老太太叫刘桂花,乡下来的,儿子媳妇在城里买了房子,她过来帮忙带小孩。
为人热情好客,但很喜欢捧高踩低。
穿真丝衬衣的老太太叫彭雅芳,退休职工,老头早去世了,唯一的儿子定居国外,据说收入很不错,是她时常挂在嘴边吹嘘的话题。
二人盛情邀请她坐下聊天,阮林林推辞不掉,只好坐在刘桂花提供的小板凳上,加入一场专属老太太的聊天会。
刘桂花问:“你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到底得的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她笑笑,“还好,脑部血管有点堵塞。”
“哎哟这可是大毛病,你记得1号楼里的徐秀英吗?开小吃店的,去年就是因为大脑血管堵了,一头栽进煮面的开水锅里,再也没爬起来。”
阮林林心有余悸地摸着脸,“是吗?”
“还能骗你吗?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啊,一点点小毛病都要重视,否则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咱俩可怜,没有医保,还是雅芳她好,体检都不要钱,是吧雅芳?”
彭雅芳不屑地摆摆手。
“这有什么用,万一查出什么大病来,该花的钱照样花,还说不定治不好。像国外的老人就不一样了,我听我儿子说,那边看病都不要钱,药随便吃,手术随便做,医疗条件还比我们先进呢。徐秀英这样的要是住在国外,很可能就不用死了。”
刘桂花面露羡慕。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到底是发达国家,像咱们国家再过十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