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林足足花了一周的时间才相信,
她,一个22岁即将大学毕业,正值美好年华的青春美少女(划掉)!
竟然因为回学校拍毕业照时的一场车祸,灵魂出窍,来到一个68岁的老太太身体里。
该老太太名叫程梦芝,和她一样是晋江市本地人。
有一个在床上躺了好几年的植物人丈夫,三个孩子。
大女儿开服装店,二儿子做销售,小女儿是企业高管。
阮林林来到她身体里时,对方也躺在病床上,因突发脑梗被送入医院。
22岁的阮林林,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父母都是公司白领,感情和睦,家境小康。她又是独生女,被他们捧成掌中宝。
而68岁的程梦芝,在鬼门关前转一圈,住院足足一个礼拜,居然只有二儿子来看了她一眼,确认她不会死就走了。
显然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住院期间,阮林林看着自己皱巴巴的皮肤,星星点点的老年斑,与满头花白的头发,几乎疯掉。
她才22岁呀,马上就要毕业。
已经跟男朋友约好实习结束就辞职跟他一起创业,两人都快谈婚论嫁了。
她才不要人生都没享受完,就带着一身病痛,天天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
可是无论她多么抗拒,灵魂就像在这具身体里扎了根,再也出不去。
这周末,阮林林出院回家。
照例没人来接她,自己收拾了一个小背包,遵循记忆搭乘公交车。
还好,她还在晋江市,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否则真是两眼一抹黑,彻底没活路。
坐在公交车的椅子上,阮林林特意看了眼日期时间。
与她出车祸的那天正好相隔一个礼拜。
城市相同,时间对得上,说明她还在原来的世界,只是换了具身体,继承对方大部分记忆。
那她原来的身体呢?撞死了吗?
爸爸妈妈知不知道?
阮林林心如刀绞,恨不得现在就狂奔回家看看情况。
可是凭她如今的相貌,会把父母吓到的吧?还是先回程梦芝家里再说,起码拿点钱。
交完住院费,她身上只剩下几块钱,打个车都不够,还好包里有老年公交卡。
半小时后,阮林林来到一个名叫“春天花园”的小区里。
小区九几年就建成了,算晋江市比较老的,许多设施都跟不上周围的新小区。
但是因为地段好,房价也是年年高升,今年一平米涨到三万多,拿着钱都找不到人卖。
程梦芝的房子在第6栋,301室,是一套九十平方的小三室。
以前她和丈夫两个人住,后来丈夫住院,二儿子一家三口打着照顾她的名号住进来,自己家那一套则用来出租,每个月多赚五千块租金。
人年纪大了,记忆也模模糊糊,许多细节总想不起来。
阮林林找到家门站在门口,花了好长时间才从背包最里层翻出钥匙,开门而入。
家里静悄悄的。
客厅里是四面白墙,铺着九零年代流行的浅绿色地砖。
家具风格简洁,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壁钟,底下是一副非常别致的山水画。
乍一看,像退休老教师或老干部的家,书香气满满。
然而这股书香气被许多“软装饰”给破坏了。
冰箱上的蕾丝遮阳伞,桌上的口红和眼线笔,以及鞋柜外的亮片高跟鞋……
鉴于目前这具身体上三层楼梯都喘的情况,这些东西显然不会属于原主。
应该是二儿子老婆赵菊香的。
说曹操曹操到,背包里的老年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正是“老二媳妇”。
“你到家了吗?”
“到了。”
“冰箱里有半拉乌鸡,你拿出来跟山药一起炖了。然后再做一盘豌豆炒肉,豌豆角在厨房,拿出来自己剥。我还想吃小龙虾,你马上去菜市场买吧,记得多放辣。自建他这些天吃饭吃腻了,晚上想吃面条,你给他做碗炸酱面。还有,记得把我房间打扫一下,脏衣服都拿出来洗了,急着穿呢。”
阮林林目瞪口呆。
原以为对方打电话来是关心原主,感情是拿她当保姆呢。
赵菊香等了半天没回应,不耐烦地问:“你听见没有?住个院把耳朵住聋了吗?”
阮林林又不是原身,没兴趣把她当祖宗伺候,没好气道:“我没空。”
“你一老太太整天不上班,怎么会没空?别给我找借口啊,自建可是你亲儿子,你给他做顿饭怎么了?你不做他吃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做的,我忙着呢……八筒!”
“你们俩都给我吃屁去!”
阮林林骂完挂了电话,慢吞吞关好门走进去,换上拖鞋,来到自己卧室里。
二老本来住着主卧,二儿子一家搬来以后,主卧也让出去了,她一个人住最小的房间。
里面摆了床和衣柜,转个身都艰难。
放下包,阮林林坐在床上喘粗气。
身体实在太差,怎么办啊?
都不提能不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