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粲努力了三次才睁开了眼。
身体无比沉重, 眼睛也很痛,视野中模糊一片,她恍惚间有种自己可能要失明了的可怕错觉, 所幸眼前很快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眼前的景象很陌生, 商粲稍稍眨了眨眼, 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在某间卧房里。屋内的装饰格外华丽,能看出屋子的主人大概是个性情张扬开朗的人。明明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花朵,屋内却若有若无地飘着股馥郁花香。
商粲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眼前这副色彩饱和度过高的景象,身体也终于迟迟地恢复了些知觉, 她稍有些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赫然发现云端正静静坐在床边,正闭着眼靠在床头支柱上, 清冷的眉眼微微蹙紧。
好像是睡着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后, 商粲连呼吸都变轻了, 没发出一丝声音地轻手轻脚坐起了身。
云端在她身边,至少说明这里是安全的。商粲稍稍定了心,看了看云端在梦中也显得不安的面容, 一时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喊醒她。
尽管此时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问云端,理应先唤醒她问个究竟的。视野仍有些暧昧的模糊不清,商粲稍稍凑近了她, 却忽的发现云端眼下似乎有圈青黑色,这让商粲心头一紧,不禁踌躇起来。
“吱呀——”
就在此时, 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喇喇地推开了, 连接不畅的门轴发出些微声响,惊得商粲下意识伸手就要召出天火攻过去,在看清来人的脸后才堪堪停住手上的捏决, 顺势竖起跟手指抵到唇前,警告地作势“嘘”了一声。
而从门口走进来的鸢歌愣愣盯着她看了半晌,惊喜交加,大声喊道:“你终于醒了啊!”
交流大失败。商粲隐忍地放下了手,转过头去,与云端含着些迷蒙的眼睛四目相对。
*
“你昏过去之后的事就说来话长了……啊,你先把这碗药喝了。”
看着商粲面上抗拒与怀疑并存的神情,鸢歌瞪着眼把药碗往她面前一放,凶道:“真的只是药!我要害你还用等到现在吗!”
“……”
这话倒也有道理,商粲看了看端正坐在她身旁的云端,看到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于是默默拿起药碗,皱着脸小口喝掉了。
“嗯。”鸢歌满意地点点头,“总之就是你受伤受的挺重,然后就到我这里来休养了。”
“这根本就称不上说来话长。”
“很好,看起来你恢复的很不错嘛。”
没好气地向结论莫名很乐观的鸢歌翻了翻眼睛,商粲心知这位花妖在之前的事件里十有八九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但还是提起了些警惕心,问道:“南霜呢?”
“在鬼王居养伤呢。”
预想之外的回应,商粲一愣,脑中回想起南霜曾说过的与自己全力交战就是她的执念之类的话,心中默默想到这女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其实本来也想把你带到鬼王居去养伤的,毕竟那里还是比我这地方条件要更好些,但是……”
鸢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云端,对方正默不作声地倒了杯茶递到商粲手边,似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般随意向她看来一眼,惊得她立刻缩起了脖子。
“……但、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还是决定安置在我这了。”
“各种各样的原因……”
商粲神情复杂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似有所感地看向云端,对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般稍稍冷了面色,点头道:“要去的话,得先除了那个鬼族才行。”
“不、不行,阿霜她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
难得见鸢歌这副中气不足的样子,商粲见她眼神躲闪声音弱弱,大概能想到她这些日子应该过得很是心虚气短担惊受怕,故而在看到自己醒来的时候才会那么开心吧。
“……真要算起来的话,她其实也没伤到我多少。”
摸了摸自己身上被包扎的很妥帖的几处外伤,商粲中肯地说道:“至于我的内伤……那都不是她做的,我现在这副样子也不能全都怪到她头上。”
“是谁?”
云端声音清冷,眼中深邃一片,重复道:“还有谁伤了你?现在在哪?”
“……”莫名有些不敢直视云端的眼睛,商粲装作思考的样子移开了视线,叹道,“这还是得去问南霜。她现在状况怎么样?能说话吗?”
“能。”云端手指一动,似乎是想去摸腰侧的剑,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面上重新恢复了淡然,温声道,“但要等你伤势再好些,我们再一起去找她。”
“……嗯。”
其实觉得自己已经能下地自由活动了,但商粲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而一直坐立不安的鸢歌终于松了口气,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来,还殷勤地收走了商粲喝完的药碗,道:“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席话越说脸越红,最后终于没能按捺住,忽的凑近商粲压低声音道:“我话先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