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身后的孩子们间正在发生一场派系争斗, 商粲不太情愿地把楚铭带回了她们居住的那家客栈。
“不是我说。”她皱着脸嘟囔道,“堂堂玉山君、怎么还能让只老母鸡踩了一脚啊?”
“那、那只鸡很难捉的!我又不能伤到它,所以就……”
楚铭竭力为自己辩解着, 但商粲反而觉得他这举动十分可疑, 有点警惕地离他远了些。
“楚铭师兄就去我的房间整理衣物吧。”云端的态度倒没什么变化, 任由商粲把她当成遮蔽物来使用,向楚铭说道,“我和阿粲在大堂等就好。”
“这——”
他面色显出些为难来,不知怎的小心翼翼地看向商粲, 目光似是试探似是求助。
不知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楚铭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两次和她见面时那么苦大仇深了。他的状态放松许多,面对商粲时的行为举止也更似从前, 让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商粲下意识对他露出了类似于“你瞅啥”的嫌弃表情。
……不好不好, 平常心、平常心。
幸好商粲及时反应过来,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我是冷酷无情的魔修粲者”后板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好歹与楚铭相识多年,商粲还是很快意会到了他目光中的意思:他一个大男人,去云端的房间换衣服、这不太好吧?
啧, 何止是不太好,这事就不能这么干。
虽然云端似乎不是很介意的样子,但商粲想想就有点待不住了, 几步走到客栈账台前,敲了敲桌子。
“还有没有空房间?”
见老板忙不迭地点着头,商粲满意地指了指楚铭, 说道:“那快给玉山君开一间, 越豪华越好,我们玉山君可不差钱。”
“还有、”她笑眯眯地向老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离我们那两间越远越好,最好能直接隔开,中间隔着好几堵墙完全都没有通路的那种。”
见糊里糊涂地在这里开了间房的楚铭被老板带着上楼了,商粲这才稍稍放松了肩膀,轻呼了口气。
“累了吗?”
她自以为动作已经做得很隐蔽了,但似乎还是被云端看到了。云端声音似有些沉,唇线稍稍抿紧了。
“……好像每次见到楚铭师兄时、你都会很紧张。”
心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你要是不在场的话我可能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商粲默默移开视线,面不改色道:“是啊是啊,我生怕玉山君看我这个魔修不顺眼,冲上来和我喊打喊杀呢。”
“……”云端沉默了半晌,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是不是、让你们单独相处一下比较好?”
……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尽管刚才心里的确想着是因为云端在场自己才会怕已经认出她身份的楚铭无意间泄露出什么信息,但眼下真的听到云端说出这种话来,商粲着实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她。
“为什么?”
她面上莫名其妙的神情一定很明显,云端抬眼看了半晌,坦白道:“方才在茶楼时,楚铭师兄说想和阿粲聊聊。”
还说什么聊聊,楚铭想聊的事她简直用头发丝都能想出来。商粲毫不掩饰地大大叹了口气,指导道:“那你就应该跟他说‘没什么好聊的,阿粲肯定不愿意’。”
“既然云中君是我的负责人——这个说法总觉得我像是条被云中君牵着的恶犬一样,但是算了——那就负起责任来、可千万别让你以外的修士接近我,我会过敏的。”
商粲严正地在胸口比了个叉,义正辞严道:“不行啊云中君,看在我还是个恶名远扬的魔修的份上,就当是为了我和玉山君的安全、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造成这个局面的可不是云端,而是那个莫名其妙跟过来换衣服的楚铭——商粲想着就郁闷起来,最终斩钉截铁道。
“不管玉山君是在打什么算盘,云端你都拦着他点儿——”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商粲默默磨了磨牙,转过身去干干笑道,“玉山君衣服换的挺快啊。”
已经换完衣服的楚铭站在她身后,表情很是有点沮丧。
“一会儿就行,就和我聊聊吧,商、呃,粲——不是。”他很快发觉了这里既不能喊商粲也不能喊粲者,在商粲冰冷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试探道,“阿、阿粲?”
“……云中君你快看啊!玉山君他乱喊什么呢!”
商粲不假思索地捉住云端的袖子,委委屈屈地指着楚铭控诉道,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楚铭干了多过分的事呢。
咕、明明是同样的名字,为什么从不同的人嘴里喊出来感觉会那么不一样呢……
被云端喊的时候就像是心上被软绵绵地碰了一下似的,又轻又痒——
“阿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