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韶看看商粲青黑的眼圈,欲言又止。
……自打来了天外天,这人眼下那圈黑就没消过。就算天外天的晨钟是响的很早,但她堂堂一个修士,至于因为早起就沦落成这副憔悴模样吗?
如果不是她知道商粲的确面临着一些心理压力,她是真的会怀疑商粲是不是在背着她和谁夜夜私会,才导致了这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我昨晚找到了阵眼。”商粲一开口就立刻打消了她的怀疑,挽韶震惊又惭愧地向商粲看去,对方正无精打采地半闭着眼,没注意到她变脸似的的表情变化,“昨天怕贸然解开惊动了人,今晚我们就把结界解了,然后离开这。”
“好——嗯?”挽韶应了一半又停下,张着嘴看向商粲,眼中又闪起警惕的光,“我们?我和你?那道心莲子呢?它跟我们一起走吗?”
“问得好,你不如去问问它吧。”
商粲一脸倦容,怏怏别过头。
“我努力找过了,就这副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情况来看,我看这东西十有八九是放在天外天掌门的卧室枕头底下。你如果想去探个究竟我绝不拦你,但就不用拉上我一起了。”
“……就这么回去了,那我们不就只是出门玩了一趟而已吗!”
眼看着挽韶怒目圆睁,嗓门也要跟着拔高了,商粲干咳一声,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看,我就算留在这也不一定能拿到魁首——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完,就算万一、真的让我拿到了魁首,那打败了云中君和玉山君的我可就要变成人群焦点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商粲向挽韶使着眼色示意她们两个的假背景都经不起细扒,然后话锋一转道:“而且,我今天虽然走了,但不代表我就拿不到道心莲子啊。”
“大不了从魁首手里抢来嘛,可比打那么长时间擂台省事多了,对不对!”
……听着挺有道理,但放在这种情况下就真的可信度很低。
挽韶完全没被她糊弄过去,轻蔑一笑:“那如果是云端拿了魁首呢?”
商粲面色诚恳:“会抢的。”
“你的眼神在飘。你看着我再说话。”
“会抢的,会抢的。”
“怎么听都是在说谎!”
对挽韶的大吵大闹选择性的充耳不闻,商粲现在只觉得天下第一要事就是赶紧从云端身边逃走,其他的事都可以往后放放。
虽然不知道不详的预感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觉得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绝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管是对她、或是对云端来说,都一样。
找寻结界阵眼比想象中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如今距和云端上次分别已是三天过去,得益于商粲走钢索般的小心谨慎,她这三日总算是没再碰见过云端。
这种如履薄冰的心态真是累人,商粲那晚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昏昏睡去几分钟又惊醒,噩梦里都是云端冷若冰霜的面容,和没有感情的声声质问。
【为什么?】
最平常不过的三个字,放在她们两个之间却是重重的复杂纠缠。商粲能想出这句问话可能的几个具体方向,却没一个是她能清楚答出来的。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想问问为什么,比如为什么她非得对她曾经最倾心疼爱的师妹避如洪水猛兽不可,再比如为什么——
“出下一场的对战人选了,师姐。”
突如其来的唤声吓得商粲一个哆嗦,她没好气地瞪了若无其事的挽韶一眼,暂时中断思绪,跟着修士们去往擂台之上,排着队去领自己的签。
尽管她已经决定今天就要开溜,但在那之前还是要行动规矩些,省的引人疑心。
很快就轮到了她,商粲轻抚签筒,注入一丝灵气,那签筒便抖了几抖,顺畅地吐出一根签,落到她的掌心。
商粲一眼瞥去,登时变了脸色。
细长木签上的小篆像是嘲讽似的,任她怎么看都不会变化。心中惊怒过头,反而让商粲笑了出来。
【三百七十五,青屿云端】
好啊,说这没有暗箱操作她才不相信呢……!这到底是谁在背后——
商粲咬着牙走下擂台,只觉得头昏脑涨,却不知该去质问谁。
她努力不去想云端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咬牙切齿地想着她可不是得多问几个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自打来了这天外天,她和云端就像是两块磁石似的——她躲都躲不掉?
*
“不想去。”
商粲像朵蘑菇似的蹲在地上,话说的瓮声瓮气。挽韶像尊门神似的抱着手,冷笑连连地立在她身边。
“师姐,马上就到你的擂台赛了,你还在这蹲着干什么?”
“在看蚂蚁搬家。还有你能不能别这么喊我了?”
“你喊我师妹的时候也没见你嘴软啊?”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商粲懒得理她,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蚂蚁搬运食物。
“有什么好看的?”挽韶不明所以,探了探头又缩回去,不耐烦道,“你再不过去,等会儿那个代掌门就会扯着脖子把你的名字喊遍天外天——连蚂蚁都丢不起这个人!”
有什么丢人的,反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