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难得。
如今能近距离观赏礼花,众人都兴致勃勃,满脸期盼。
除了银朱。
她沉着眼紧盯着嘉禾,看见嘉禾脸上带着期盼的样子,握紧了藏在深长衣袖下的拳。
眼下太子属意程嘉禾,只有程嘉禾出了事,她才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站到最高处。
她不想,却不能不做。爹说得对,她要自己把人抢过来。
眼珠看着淑贵妃命人将摆在库房的礼花,一个个搬出来。她在人群中瞄见了从前伺候过她娘亲的嬷嬷,那嬷嬷手上捧的是她给的有问题礼花。
嬷嬷经过她身侧之时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切都准备好了。
眼珠静默望着嬷嬷将有问题的礼花摆在嘉禾附近。
嘉禾站在东宫后花园的台阶上,忽有个年长的嬷嬷笨手笨脚撞到了她身上。
嘉禾微一趔趄,险些跌倒,扶着台阶边上的石柱才站稳。
淑贵妃朝嘉禾的方向望去,恰巧看到这一幕,当即皱了眉。
那嬷嬷忙跟淑贵妃和嘉禾跪下赔罪:“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姑娘。”
嘉禾摆了摆手对她道:“我无事,你先起来。”
那嬷嬷不敢擅自起来,直到淑贵妃道:“程姑娘既叫你起来便起来。”
那老嬷嬷得了淑贵妃的令,才从地上爬起来。
淑贵妃严厉道:“往后半年你不必在我身边伺候,去偏殿负责洒扫。行了,你自个儿下去领罚。”
那老嬷嬷应了声“是”,缓缓退了下去。
银朱留意着嘉禾的一举一动,她看到嬷嬷已经将灯油偷偷洒在了程嘉禾的衣衫上。
一切都随着她的计划在走。
宫人已点燃了第一个礼花,“砰”地一声,礼花在夜空绽放,流光溢彩。
摆在程嘉禾身旁的那个礼花排在第九个,再有不过一刻钟,程嘉禾就完了。
银朱心开始乱跳,她抬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平复心绪。
她一边告诉自己除掉程嘉禾她就能上位,一边又不停地想这样做真的好吗?即使她这么做,太子妃之位也不一定是她的,她真的要为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去害一个人吗?
礼花在天上炸裂之声四起。
偏殿。
沈云亭在礼花绽放声中捂着昏沉的脑袋,从榻上醒来。守在他身旁的小黄门,忙将嘉禾吩咐的醒酒汤给他端去。
“太师,这是程姑娘交代的醒酒汤,嘱咐您若是醒了便将这碗汤药喝了。”
沈云亭从小黄门手中接过嘉禾吩咐的醒酒汤,顺从地一饮而尽。
穿着绛紫衣衫的小黄门接着道:“太子殿下知道您饮多了在偏殿休息,交代说若是您觉得舒坦些了,便去紫宸殿找他,有些急务他需与您商讨。”
沈云亭回道:“我知晓了,这就去。”
顿了片刻,问那小黄门道:“程姑娘现下在哪?”
小黄门道:“程姑娘眼下应是正同淑贵妃与其他贵女一道在东宫后花园赏中秋礼花呢。”
沈云亭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冠,朝门外走去,前往紫宸殿前,可顺路去后花园看一眼嘉禾。
*
东宫后花园,礼花已经燃到了第七个。
银朱心里的弦绷得越来越紧,她直直盯着嘉禾,呼吸开始紊乱。
很快第七个礼花灭了,宫人上前点燃了第八个礼花。
第八个礼花很特别,绽放在夜空之时,出现的是月宫玉兔的图样,巧夺天工引人惊叹。
礼花“砰砰”之声在耳畔回响,银朱抬头望向夜空出神,忽听见嘉禾平和着语调对她道:“你瞧,真有人能做出小兔子烟花。”
银朱蓦地回神,忽回想起年幼时和一同上私学的贵女们,在院子里看中秋礼花。
程嘉禾看个礼花还咋咋呼呼的,对着天上礼花欢呼,一看就是平日困在家中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程嘉禾那时还在换牙,口齿不清拖着童稚的奶音:“介个礼花真滴豪好看呀。”
她那时“哼”了声,扬着头回她:“这算什么,我见过更好看的。”
程嘉禾便羡慕地看向她道:“你好腻害!”
“更好看的?”程嘉禾歪着脑袋,“那有小兔纸形状的嘛。”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还能骄傲地抬起头,回程嘉禾一句:“那自然是有的,就算现下没有,将来我也能让人做出来。”
那是家事和才貌给她的底气,她才能说出那番硬气的话。
从小到大她就是骄傲的。
可是现在她为了维护那份骄傲,要害别人一辈子。要去害曾经跟在她身后,仰望着她说“你好厉害”的小姑娘。
之前她还看不起程令芝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如今的自己又与程令芝有何两样?
为什么她现在要变成这副令她自己都不耻的样子?
这样做或许能让她站到最高位,但她骄傲的一生就会沾上了永远都抹不掉的污点。她不要变成这个样子,不想害人一生。
银朱眼眶里落下豆大的滚珠。
她真的不够坏,应该坏得彻底一点,如果坏得彻底一点,就不会因为要害别人一生而良心不安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