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般的神色。
只不过在及笄宴前一日,沈云亭忽然来找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他要最好的东西。
简直有病,竟是把她成了件东西。
不止如此,还大言不惭道:“你想找最优的男子,我便是。你我各求所需,如何?”
所以她刻意在及笄宴当众羞辱了他。
为的就是想让沈云亭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破东西。
只是未曾想,不过数日,他的身份便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思及此,银朱不由觉得一阵烦闷。
说来也奇怪,之前沈云亭还是外室之子时,程嘉禾日日追着他跑,如今沈云亭成了长公主独子,这程嘉禾竟开始避着他走。
*
嘉禾不想同沈云亭呆在一个地方便离席去了桃林,刚跨进桃林迎面碰上了来赴春宴的太子。
嘉禾走得太快差点与疾歩迎面走来的太子撞了个正着。两人微惊,同时道:“失礼了。”
闻声又同时道:“不要紧。”
嘉禾愣了会儿,微抬头瞧他,太子也正朝她看来。四目相对,太子似有些不知所措,面上泛着一抹浅浅的红。
正在此时,玉筝追来出来,呼呼喘着气朝嘉禾道:“程三,你怎么跑那么快?”
“咦,皇兄你来了。”玉筝朝太子看去。
太子点头轻轻应了声“嗯”,随后去了宾客席。
太子一来,参与春宴的人便都到齐了。人一到齐,原本坐在宾客席上的姑娘们纷纷离了席,赏花的赏花,散步的散步。
这同春宴历来定下的规矩有关。为了避免尴尬,男子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赠桃枝。而会等姑娘们离席之时,将桃枝摆在写了姑娘名字的席位上。
桃枝上会绑上小纸条,男子会将自己的名字和想同姑娘说得话都写在纸条上,若是恰巧他喜欢的姑娘也对他有意,指不定便能成就一桩好姻缘。
有时候喜欢同一个姑娘的不止一个男子,姑娘们私下也会比比谁在这场春宴上收到的桃枝最多。若是连一根桃枝都没收到的姑娘,心里多少会有些介意。
前世春宴沈云亭没来,嘉禾本以为自己会一无所获,可也不知是谁悄悄在她席位上放了一枝桃枝。
那时她满心都只有沈云亭,便没打开桃枝上的字条来看。也不知今生她的席位上是不是还会有那根桃枝?
大约一炷香后,姑娘们重新回到了宾客席上,几乎每个人的席位上都摆了桃枝,除了唐露芝一根也没有,她当即丧着脸跑去外头哭了。
席位上桃枝最多的要数银朱,一个人便收到了六枝。银朱将桃枝上的纸条一张一张地打开,待看完所有字条后,脸沉了下来。银朱素来要强,明明今日她风头最盛,却好像一点也不高兴似的。
嘉禾回到了席位上,低头见自己席位之上摆着的桃枝,一惊。
同上辈子不太一样,这回摆在她席位上的桃枝有……
两根。
嘉禾拿起两根桃枝,盯了一会儿,解开绑在桃枝上的小纸条。
两张纸条上都没写名字。
第一张纸上写着——
明日黄昏后山凉亭见。
第二张纸上的字迹怪怪的,写着——
明日清晨后山凉亭见。
嘉禾垂眸,将纸条和桃枝收了起来。重活一世,她是不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玉筝在那欢喜,说收到了一支桃枝,纸条上画了她最喜欢的小兔子,定是唐律画给她的。
嘉禾朝那纸条上的小兔看了眼,微微张了张嘴,这小兔似乎是她阿兄画的,不是唐律画的。
她转头瞥向阿兄,见他正红着脸偷望着玉筝。
明日,阿兄便要赴西北剿匪,嘉禾想他不是不敢在给玉筝的桃枝上写上名字,只是不能。
或许他心里明白,此去剿匪凶险万分,不一定能再回到京城,再见到玉筝。
春宴结束后,夜已深。
嘉禾回到府里,替阿兄整理明日赶赴西北的行装。刀具、盔甲和干粮,她都一一放好。
整理完阿兄的行装,嘉禾回了房,找了只干净的梅瓶,将春宴上得来的两枝桃枝放进梅瓶。
随后梳洗就寝,一夜辗转反侧思绪纷乱,终是在清晨太阳初升之前做出了决定。
她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决定,却尚能改变自己。
天刚亮,程景玄见嘉禾房门紧闭,猜测她大约尚在熟睡,便也不去叫醒她了,直接提着行囊骑着马孤身赴往西北军营。
走到半道上,忽察觉有人跟着他,回头却看见了女扮男装背着行囊骑着马朝他而来的嘉禾。
程景玄呆愣地瞪向她:“你这是做什么?”
“阿兄。”嘉禾抬眼认真望着程景玄,“我随你一道上西北。”
“胡闹,你一个弱女子去那能做什么?”程景玄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