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梅对丈夫失望了, 就回到娘家住两天。
可是,白大人晚间吃饭的时候, 却问道, “你这几日是不是跟女婿吵架了?”
白悦梅放下筷子,说道, “爹, 我不跟丈夫吵架, 就不能回来了吗?这不是我的家了吗?”
眼看白大人要发脾气,白夫人就说话了,“侯夫人前两天来过,跟我们抱怨, 说你总爱生事。开火锅店, 吃出死老鼠,还让人家报官。开什么内衣店,外面传的名声不好, 说你专卖……那种衣服,给青楼女。她说你不安于室。我倒是为你说话, 说你也是费心费力补贴家用, 原是好意。可你婆婆却笑话我不会教女儿。这也就罢了,她还说起你,把她安排的通房给卖去青楼,差点逼死人命……我说大姑娘啊,嫁到婆家,不能太得罪婆婆, 以后可小心谨慎些吧。”
白悦梅不爱听这些,反驳道,“母亲不为女儿说话,却一味听外人的。我不过经营嫁妆,何错之有。至于那火锅店,关得实在冤枉!那就是无赖闲汉,故意敲诈勒索!”
“好了!”白大人不吃了,“你出了嫁,连父母都不放在眼里了!说你是为你好,你这样我行我素,有什么好处!难道家人和睦,不比你赚点钱强吗?家里也没短过你吃穿,你怎地这般小家子气,钻进钱眼一般!一身铜臭气!你看你妹妹,嫁给陶二郎,两口子关起门安静过日子,和和睦睦多好!”
“哼!”白悦梅忍不住嗤笑,抬眼看父母脸色不好,才换了个表情,假惺惺地说,“是啊,妹妹有福气,那是圣旨赐婚,可是解除不得。不像我,才嫁过去几天,婆婆就因为听说我曾投水自尽,想休了我。说来也奇怪,家里的事情,外面的人怎么知道。这家里的下人都不听主子的话了。”
白夫人见庶女笑话自己女儿,她大约明白,是嘲笑自己女儿嫁给个身有残疾之人。她本就怀疑这丫头内里换了人,再听她话里有话,就不高兴了,“大姑娘,你这是说我呢。我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是觉得我没管好下人,泄露了消息吗?还是你觉得我这嫡母故意使坏,告诉了你婆婆?大姑娘,你也讲讲道理,你的名声坏了,对这个家有什么好处?别人不笑话我们教女无方吗?你若被休了,你妹妹难道长脸吗?”
白大人也恼了,“还不向你母亲道歉!这是什么话!当日你突然投水自尽,先是你姨娘慌慌张张,四处喊人。她打发了身边人去请大夫,也不曾叮嘱过,医馆那边好些人都听见你姨娘身边的婆子喊叫着进去,说家里姑娘投水自尽,找大夫救命。我们能把下人约束住,还能把医馆瞧病的人都约束起来吗?说起来,你姨娘也是没经过事,实在不稳妥。”
吕姨娘没资格和主子吃饭,白悦梅此刻也无从对证,只好起身给父母行礼道歉。
白大人对这个不安分的女儿非常失望,就训斥一通,还让她跟妹妹学。
不服气的白悦梅转过天就跑去看妹妹,心里带着不服气,想把妹妹嘲讽一顿。
她进来的时候,方云正在小花园里推着丈夫晒太阳,几个不用读书的小孩子也在附近玩耍。方云一看她那表情、眼神,就知道她来干什么来了。
白悦梅特意打扮了一番,又是那清雅丽人风格,聘聘袅袅而来。方云笑了,“姐姐,你来了?近来不忙啊?”
“不忙。过来看看你,顺便带点好吃的过来,给孩子们。”
小孩子嘴馋,就欢喜地过来要吃。
陶二郎赶紧让下人拿下去,哄孩子们说,“等吃饭的时候再吃。现在吃了,就不好好吃饭了。到后面玩儿去吧。大人们说话。”
眼见孩子们被下人领下去,白悦梅就笑了,问妹妹,“你俩真是心善,收养这么多孩子。可是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贴心。你看我们贵哥儿,跟我多亲,不知多孝顺。”
“是啊,等贵哥儿会说话了,会更孝顺的。”方云觉得这人真逗,不会说话的孩子,还知道孝顺,哄谁呢?
白悦梅假装没听见,继续说,“你们也该要个自己的孩子……”说着,突然看了轮椅上的陶二郎一眼,尤其看了看人家的腿,然后突然捂住嘴,“呀,抱歉,忘了。”
陶二郎本来还装个好客的表情,现在则彻底脸黑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打扮有什么用,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实在可恨!
白悦梅还没完,“再治治吧,说不定能治好呢。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好。”
方云呵呵了,这蠢人还跑来气人呢,自己过得有多好似的,“姐姐费心了,还是早点回去看着小外甥吧。听说姐姐最近刚处置了一个心眼儿坏的丫头。要我说,姐姐做得对。万一她害了你的孩子呢!不过,姐姐,你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还有一院子的小丫头呢,万一哪个想做通房了,起了坏心,不好好照看小外甥可怎么办?”
听到这里,白悦梅的笑脸没了,她想了下,还真有这个可能。院子里可有婆婆送来的两个新丫头呢,虽然这次没说做通房,可那两个丫头却比碧莲还美貌还柔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悦梅匆匆走了,陶二郎佩服地说,“娘子,还是你厉害,一句话就把人弄走了。这人真坏,说不定以前……是个刻薄的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