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正中下怀, 杜子腾是希望柳姨娘离开中原,过几年,没人再记得现在的事情, 到时候,他再画了新作, 还有谁能说是小妾所为?到时候, 总有他翻身的时候。
而且,西域客商肯出四百两为柳氏赎身, 想来也是真心爱她, 冲着这四百两,大约这西域人也不会苦了柳氏。
杜子腾就暗地里跟这西域大汉说好了,银子也收了, 身契也写好了。而此刻柳氏还不知情,她见到杜子腾回到马车, 还撒娇说, “你跟那西域人说什么?你莫再与他说话,他刚才老看着奴家,还想调戏奴家,不是正经人。”
要把小妾送走了, 杜子腾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是想到这女人继续跟着自己,只会让自己没法翻身,他就下了狠心。
晚上住店的时候,杜子腾说睡不好, 要独自住一间,柳倩红也善解人意地离开,带着丫头自己去住另一间了。
只是,第二天早起,柳倩红出了门,就发现杜子腾不见了,不止他,家中其他下人也不见了,只留下她一个。
柳倩红以为她起晚了,其他人吃早饭去了。可谁知,她讨厌的卷头发西域客商带着一帮人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笑嘻嘻说道,“小娘子,你主子把你四百两卖给我了。他说你的首饰匣子留给你做嫁妆,希望你以后在西域好好生活,莫再回中原了。这是你的身契。你瞧瞧吧?……诶,别抢,小心撕了。”
柳倩红被人捉住两只胳膊,但是身契的字迹她认得,就是杜子腾的。那内容她也知道,是卖身契!
难怪,一早起来,其他人都不在了。原来,自己被抛下了。
柳倩红想起前一天杜子腾跟这西域商人凑在一处说话,还回头看了她两次。原来那时候是在商量自己的卖身钱。
也是,杜子腾的秘密被人四处传扬,他要矢口否认,自己这个妾就是个累赘。没有了妾室在身边,旁人就不好指责他了。
柳倩红突然想起虞静淑当初被送走时候,被杜子腾换了一匹五百两的马。她起码是明明白白的,虽然当时受不了去撞树寻死。可轮到自己呢,就在这搬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就被卖了,所有人都早早走了,自己还在做春秋大梦!
这样一想,好像自己还不如那虞静淑呢,起码连个破口大骂的机会都没有,连撞棵树的工夫都没有,就被人捆好了,连嘴巴也塞上了。
周围人都知道,这是外地客商买了个小妾,小妾想跑,不得已绑上,也没人想管闲事,人家有身契呢。
柳倩红就这样被绑着一路北上,到了京郊。路上不知被喂了什么东西,嗓子都说不了话了。她有点害怕,生怕人家对她不轨。好在,一路上没有人占她便宜,还有婆子专门伺候她。
那伙人在京郊的一个庄子上安置下来,柳氏的嗓子也慢慢恢复了。她让婆子替她问问西域商人到底想把她怎样。
那名叫伊拓的西域商人不见她,让婆子带话,“娘子不肯依从,也不能让人家老爷白花了四百量,娘子想个法子,怎么也得赔出这钱来,才能放娘子离开。”
柳倩红想了想那西域商人魁梧的身材,满脸很肉的大脸,凸出的肚子,卷曲的黄毛,还有蹩脚的官话,以及那数千里外的西域之地苦寒的生活……她觉得还是不能从了,不如就还钱,于是她说,“我那梳妆匣子是前头的主人留下给我的,里面的首饰也值得四百两还有余。我实在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过下半辈子,请你家老爷放了我去吧。”
婆子出去一圈又回来说,“那梳妆匣子啊,老爷就笑纳了。不过,依达老爷说了,买你用了四百两,一路路费还有食宿也有一百两,共计五百两。那些个首饰也就值一百两。您可还欠老爷四百两呢。要不,娘子你想个法子,怎么赚出这四百两来?”
柳氏无语,自己在人家手上,想怎么算账还不是由着人家,好在四百两自己还是有办法的。她告诉婆子,“说与你家老爷,就说我会作画,一幅画也能卖个一百两,只要四幅画就能还清欠他的钱了。”
过了一阵,婆子回话说,“老爷虽然不信,可是愿意让你试试。需要什么纸笔颜料的,娘子告诉我,我给你买来。”
那以后,柳氏就开始重拾画笔,认真作画。
她想好了,等重获了自由身,就回家去,凭着一手作画的本事,也能养活自己。至于杜子腾那负心汉,再也不想见他。只当那时候自己也死了一回吧。
柳氏毕竟是得到金手指垂青之人,数日就能画出一幅不错的花鸟画来,半个多月,就完成了四幅画。
她把画作交出去,就等着重获自由。
等了几日,她倒没等到伊拓老爷来放她,倒是等到了一个老熟人。
柳氏瞪着来人看了一阵,突然手指着对方,犹豫着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对方摇着扇子笑了,“你看呢?”
这下柳氏愈发肯定了,“虞静淑,原来是你搞得鬼!”
看着对方的笑脸,她气急败坏扑上前去准备把痛恨的女人撕扯了。哪里知道,那女扮男装的老熟人却灵巧躲过。
折腾了一阵后,柳氏终于放弃了,她把自己累得臭死,也没碰到对方一片衣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