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尴尬的婚礼在兴平城举行了。男主人尽力地想掩盖再次成亲的事实。而新娘和她的义兄却是恨不得弄得人尽皆知。
新郎说,不用坐花轿,本就在一个院子里,不需要坐轿。可是新娘却私下跑到义兄的家里,非要坐了大红花轿,穿了大红嫁衣才称心如意。
一路的鼓吹,把陈有生想要掩盖的事情暴露无遗。
当日,有人将这新鲜事告诉了县令夫人,夫人很吃惊,“徐氏呢?她怎能容忍丈夫娶平妻?何况,哪里来的什么平妻,妾就是妾。一个男人怎能娶两个妻子?这有违律法。就算是有些商人弄出平妻来,人家也是两头大,不见面的。他这是怎么回事?”
下人就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外面都传那徐氏夫人看破红尘,出家去了。要这样说,出家人也算离开这世上了,那陈有生要再娶也不算错了。”
“不会吧……”县令夫人还是不能信,“前些日子,徐氏还说拼尽一切,也要养大徐家子嗣,她刚过继了孩子啊。对了,那孩子呢?”
“不晓得。”
县令夫人心下盘算一回,就叫来个下人,吩咐几句,打发出去了。
而知道了陈有生再娶消息后,方云也就带人启程了。这次回去有硬仗要打,她把孩子和刘三娘留在了寺庙里,求那里的方丈照拂。
方丈知道了前因后果,念了句佛,就收留了两人。只是方云出门时,老和尚说了句,“前世因,今生果,人间黄泉,总有结果。”
方云被吓了一跳,回头发现老和尚没在看她,才惴惴不安地出来。下山的时候,她问系统,“那位大师,看出我是妖怪了?”
系统磕磕巴巴地说,【什么……什么妖怪……我是系统,系统,我是科学产物。】
科学?呵呵。
方云还在路上的时候,陈有生先迎来了一位贵客,县令夫人。
夫人坐在厅堂上,面露不郁之色,开门见山就问,“你家正室夫人徐氏呢?你把她休了?”
陈有生连忙喊冤,“徐氏大家出身,成亲时,小人还是个穷小子,岳父对我恩重如山,娘子也是陪我过过苦日子的,陈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绝不会无故休妻的。”
“既未休妻,那你是停妻再娶?”县令夫人不依不饶。
“非也,非也,实在是那县丞非要抬举妹妹,我那贱内也确实身体不好,不便主持中馈,林氏只是平妻,不是正妻。”
陈有生一番解释,县令夫人却不认,“律法之上,没有平妻一说。你莫让人笑话了。你妻子和她过继的孩子一离开,姨娘就敢冒充妻子,这极不妥当。如果是县丞逼迫,我会让老爷去说他的。”
可是等县令敲打县丞的时候,人家却是有话说,“那徐氏已经出家,不算在家的人了。总不能让陈有生为她守节吧?”
县令气结,怎么这手下如此油滑,又被他拿话堵了嘴,这下,除非徐氏亲自现身,否则,还真没法证明陈有生是停妻再娶了。
自从捐款之事后,县令就感到这县丞是明着跟他打擂台了。做官何其不易,稍有差池,就可能丢官,甚至也听说过,某官员因为被下属算计,身败名裂的。
看着这样的县丞,县令也实在没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且,上峰让人送了书信给他,说兴平城有人揭发他,什么敲诈勒索富户,甚至还把徐氏失踪的事情,算到了他的头上,说是县令为敛财,谋财害命,致使徐氏下落不明。
县令亲自跑去解释清楚,捐款是自愿,而那徐氏,其夫君说是礼佛去了。上峰虽然大事化小了,却也敲打了一番。
好端端经了一场无妄之灾,县令回来想来想去,这揭发人,只怕就是眼前的县丞,毕竟自己倒了,他也是有可能进一步的。
而且,听说,这人这几年也在四处谋划,想寻找晋升之阶,至于他哪里来的钱贿赂上官,……据说,他的义妹嫁给陈有生,陈家成了他的钱袋子。
县令虽然读了多年的书,以前只懂得考功名,可到底是聪明的读书种子,也不是那任人拿捏的蠢物,他把陈有生和毛县丞的关系一想,就理出头绪。
毛县丞能借着陈家的事阴他一回,他未必不能借着陈家的事,对付这不安分的县丞。比如怂恿人停妻再娶,这就是现成的说法。他倒要看看这下官拿捏上官到什么时候!
县令与县丞就这样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开始动作不断。
就在两方的人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方云回来了。
她直接去了衙门,击鼓鸣冤,告了陈有生个停妻再娶的罪名。
此时,县令已经重新夺回对衙门的实际控制权利,还找了借口,把县丞调去查案了。知道陈有生被妻子告了,十分振奋,立刻升堂。
方云因妻告夫,按律要先被打二十板子。但是,好在县令关照,衙役们的板子高抬轻落,听着打得响,其实不碍事。
不过即便如此,方云也是受了皮肉之苦,不过能扳倒陈有生这个伪君子,倒也值得。打也打过了,方云递上了亲自写的诉状,状告夫君停妻再娶,宠妾灭妻,逼迫自己出家等种种忘恩负义的恶行。
县令受理了诉状,很快就让人拘了陈有生来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