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是真想笑。
冷眼旁观的李菲雪也在心里笑:若只是言辞交锋,这般直来直往倒很适合用来对付尚郡王妃。
这话乍听踩低李家庶女,却是因小李氏“做恶”在先,实则打的是尚郡王妃的脸。
安和公主则直接嗤笑出声,“可见我没说错,你这孩子就是咋呼。小三府里大恶大错,你不愿接受小三媳妇赔罪,也不该明着不给小三媳妇脸。”
意思是,私下可以随便不给脸。
念浅安冷漠变孺慕,笑嘻嘻应是,错眼又见仇蝶飞双眼再次亮得吓人。
她纳罕更甚,眼前突然一花,吴氏娇憨面庞放大,近前拽着她的袖口扭,嘟起嘴委屈道:“公主欺负我,李夫人欺负我,六弟妹也欺负我。”
念浅安学吴氏嘟起嘴,比吴氏更委屈,“明明是三嫂的原姐妹小李氏先欺负我的。”
阿西吧!
她跟楚延卿说话都没这么恶心过!
念浅安瞬间炸出满身鸡皮疙瘩,赶紧抽出袖子。
吴氏手一空心一梗,竟找不出话反驳。
围观贵妇们也是心里一梗:偷听半天还是没听明白究竟咋回事。有一点倒是很明白,公主府的瓜可不好吃,无论安和公主还是六皇子妃,都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吴氏却不这么想,暗骂念浅安果真粗俗野蛮,转头抬手,语气依旧娇甜,“好姐姐,我累了。”
她不觉无以为继,只觉叫所有人看清安和公主多跋扈,念浅安多蛮横便足够。
两位三皇子妾闻言,应声的是姜氏贵妾,扶住吴氏低眉顺眼道:“妹妹既累了,我扶妹妹回座吧。”
正妃管妾室叫姐姐,妾室管正妃叫妹妹。
是尚郡王妃太好欺负,还是姜氏贵妾太会仗势欺人?
贵妇们或探究或不屑或同情,只恨姜贵妃不在场。
正抓耳挠腮间,就听殿外响起通传,“太后驾到——皇后到——贵妃到——”
正主到场,贵妇们却无暇多看乱想,一殿子人齐齐起身又齐齐矮下,叫起后才看清阵仗颇大。
周皇后在左姜贵妃在右,陈太后身后跟着于老夫人和承恩公夫人,紧跟姜贵妃的七皇女牵着九皇女,身边是刚出月子的四皇子妃孔氏。
贵妇们的关注点,立时转向孔氏怀中的襁褓。
椒房殿的亲孙子,四皇子的嫡长子。
“小三媳妇、小六媳妇,都来抱抱孩子沾沾喜气。”陈太后笑着招呼,转眼看向毅郡王妃、珥郡王妃,“老大媳妇、小二媳妇膝下不愁没孩子闹腾,今儿我就偏心一回,不管你们了。”
姜贵妃没作声。
三百遍静心经变两百遍孝经,禁足直禁到昨天,所谓减罚不如不减。
好在有尚郡王府让她出气。
好在孔氏一举得男,不然比起跪完万寿宫就病倒的静嫔,最丢脸的还是她。
她笑看亲孙子,只管装菩萨。
任刚才如何热闹,也只管装菩萨的德妃、淑妃忙迎上前,领着毅郡王妃、珥郡王妃给陈太后凑趣。
念浅安和吴氏都没真抱,只摸摸襁褓意思意思。
念浅安被小婴儿萌化了。
吴氏却被小婴儿刺眼刺心,即恨小日子如期而至,更恨妯娌各个都越过她,心里委屈面上甜美,揪着孔氏的衣摆喃喃道:“四弟妹,幸而你们母子平安,否则我这个做三嫂的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孔氏笑容温柔,语气也温柔,“恶人已得恶报,三嫂不必耿耿于怀。”
说罢冲念浅安颔首致意,“六弟妹特意探望,偏那会儿我撑不住睡下了,后来又是生产又是坐月子,一直没机会和六弟妹说上话,今儿借皇祖母的寿辰,我是一定要和六弟妹多喝几杯的。”
方、孔两家不愧能做姻亲,孔氏说话行事同样端方大气。
念浅安笑微微道:“哪里哪里,好说好说,一定一定。”
从未被人忽略过的吴氏低下依旧甜美的眉眼:念浅安粗蛮、孔氏粗浅,活该被她算计。两个蠢妇,她还不想搭理她们呢!
她缓缓松开孔氏的衣摆,九皇女却抓住七皇女的衣摆,踮脚问,“七姐姐,我刚出生时也这么小吗?”
七皇女满脸嫌弃,“你可比这小多了。又瘦又丑像只老鼠。”
九皇女不气不哭,又去抓念浅安的衣摆,“六嫂嫂,七姐姐天天说我像小猪,现在又说我像老鼠,七姐姐说谎。”
念浅安抱起九皇女吧唧一口,小声坏笑,“你七姐姐是小野猫,小心她吃掉你这只小老鼠。”
九皇女又懵懂又害羞,闻言还有点害怕,咯咯直笑。
七皇女闻言却立即倒眉竖眼。
陈太后也看得直笑,故作不耐烦道:“小姑娘家一道儿耍去,可别再围在这里噪我的耳朵。”
小婴儿很快被奶嬷嬷抱下去,陈太后落座主位,自有另一番热闹。
念浅安刚抬脚又站定,招呼道:“靖国公夫人。”
裴氏牵着徐之珠,语带疲惫道:“皇妃这里小姑娘多,可否劳烦皇妃一道看顾珠儿?”
看来念甘然养着胎也没少宅斗,裴氏的精气神都受影响了。
徐之珠确实到了该交际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