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
昭德帝闻言一怔,随即龙颜大悦。
姜贵妃却神色复杂,即喜念浅安识趣识相,又恼念浅安的话好说不好听。
眼看小宫女呜呜挣扎着仍被刘文圳下令拖走,一代宠妃再也压抑不住脾气,很有些想马上找回场子的气急败坏,“来人!把那四只畜牲也带走处置干净!往后花鸟房再也不准养什么黑的灰的猫儿!心思歹毒的是人,这些畜牲也是帮凶!一个都别想撇清!”
边喝斥边滚下泪来,强自拔高的声线娇弱,直如受尽摧残满腹委屈的老白花。
颤颤巍巍,指桑骂槐。
谁还不会指桑骂槐啊!
念浅安爪子一挥,示意小豆青护好小黑一家,挺身护犊子,“娘娘说得对,做局之人心思歹毒。该处置干净的是畜牲不如的恶毒之人,关猫儿什么事儿?娘娘再委屈恼怒,也别本末倒置啊!”
“小六媳妇这话有点道理。”昭德帝示意姜贵妃稍安勿躁,微微探身问,“不过贵妃的话也有道理。这几只猫儿虽非自愿,但确实是这一局的关键因果之一,难道不该处置?”
“父皇依法治国,何况小家。”念浅安嘴角一撇,能来硬的才不当软柿子,“刑法还论个主犯从犯,小黑它们连从犯都挨不着边儿,处置个啥?凭啥处置?无法为凭,就不该处置。谁要出气,就找人出气去。”
早爬起来站回姜贵妃身侧的姜姑姑立即喝道:“放肆!娘娘岂是不讲道理不讲律法之人?”
念浅安哈了一声,扬声打断,“姑姑跟我讲道理讲律法?真讲律法,慧嫔是怎么成慧贵人的?真讲道理,大李氏是怎么成六皇子妾的?姑姑不放肆,姑姑倒是跟我讲讲这宫里的道理这宫里的律法!”
以前能做的有限,现在她进了宫做了六皇子妃,谁也别想拦着她护犊子保小黑!
慧贵人引发的首饰局,李菲雪出现在楚延卿屋里,哪样不和椒房殿挂着干系?
姜姑姑可真有脸开口!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穿堂内外静若死坟。
周姑姑惊怔一瞬,立即转头看周皇后,眼神一对各有异彩。
当年李菲雪遭人算计,动手的宫女最后着落在周姑姑的徒弟身上,现在做局的小宫女和姜姑姑也有干系,真是一报还一报。
坤宁宫被恶心过一回,现在还给了椒房殿。
念浅安替她们出了口恶气。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
瞥见周皇后笑容的昭德帝:“……”
皇后老让他不顺心就罢了,现在娶了个儿媳妇,照样敢当众扎他的心。
挂着泪忘了哭的姜贵妃:“……”
念浅安可比她女儿粗蛮多了,这话不是明摆着指责皇上即不公又老糊涂吗!
老背迸冷汗的刘文圳也:“……”
他想错了,六皇子妃何止敢做敢说,简直什么话都敢当着皇上的面说。
不过,他比谁都清楚,皇上不会真的生气。
或许是因为陈太后、安和公主而爱屋及乌,或许是因为七皇女而另眼相待,六皇子妃和七皇女这对以前交恶后来交好的小魔星,在皇上心里从来可亲可爱,无论如何都不会认真计较。
果然就听昭德帝满是无奈地咳了一声,屈尊降贵主动圆场,“小六媳妇真是孩子脾气,急起来就口无遮拦。童言无忌,朕不治你的口舌之过。”
皇上也是个脸大皮且厚的!
念浅安心里呸呸,脸上嘻嘻,“父皇圣明。小黑本就无辜,它的姐姐妹妹也是无辜池鱼,既然贵妃娘娘发了话,那儿臣就打个折扣,小黑的姐妹们送去公主府养着,父皇觉得可好?”
她见好就收,昭德帝即无奈又好笑。
竟帮只猫儿序起姐妹来,这是早就打好主意,事后要将那三只猫都送出宫吧?
嘴巴是厉害了点,心地倒也软善。
他要是说不好,是不是就不圣明了?
昭德帝笑着摇头,表达的却是颔首认同之意,不等刘文圳出声,小豆青、十然等人就上前接过小黑一家。
连昭德帝都递了梯子,姜姑姑哪里还敢硬气,忍着恼恨快步下台阶,亲手给陈喜松绑。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那小宫女和姜姑姑有关,审问一事就交给姜姑姑去办。”昭德帝说罢转头看周皇后,“朕这般处置,皇后可有异议?”
周皇后浅笑仍在,目光只落在念浅安身上,无可无不可道:“但凭皇上做主。”
她这个看客当得很彻底。
昭德帝垂眼嗯了一声,刘文圳忙长声道:“摆驾乾清宫——”
念浅安蹲身恭送,反话说得很溜,“惊扰父皇,又劳父皇主持公道,儿臣无以为报,午膳一定送上好菜聊表谢意。”
刘文圳一听也无奈了:妃嫔都不敢轻易给皇上送吃食,六皇子妃说起来倒理所当然得很!
他瞥一眼昭德帝的神色,很识趣地代为应下,“六皇子妃孝心可鉴,杂家回头就吩咐底下小黄门,一定接好六皇子妃孝敬的好菜。”
念浅安表示好咧,直起身笑眯眯目送昭德帝。
心道回头一定送盘大猪蹄子给皇上吃个够!
她转身变脸,哼哼唧唧飘向周皇后,“母后,我快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