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刚才不止吃了蛋糕,还吃了采购买给阮秋的一斤葡萄,皮全部吐在桶里,于是当她鬼哭狼嚎地把垃圾桶从头上拿下来后,头发和脸上粘满了湿哒哒的葡萄皮。
保姆几乎疯了,难以置信地问:“你做了什么?!”
“把我的蛋糕还回来!”
阮秋握着拳头大喊。
“我都说了是怕你长胖帮你吃的,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阮秋根本听不进她在说什么,气红了眼睛,抓住她大喊:“把舟舟送我的蛋糕还回来!”
保姆本来很生气,看见她这副模样才知道自己是踢到了铁板,再对峙下去恐怕会惹出大事,连忙放软了语气。
“小姐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呀,我不是故意要吃你的蛋糕的。”
阮秋捡起地上已经变了形的盒子,抱在怀里心疼地哭了。
保姆道:“小姐,蛋糕这种东西就是给人吃的对不对?你放着不吃就是浪费啊,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何况它还是老板专门买给你吃的,你不肯吃,等他回家一看岂不是觉得你不领情?他会误会的。”
阮秋用睡衣袖子狠狠擦了把眼泪,“我要打电话给他。”
保姆心中一紧,赶紧冲过去拦住电话,不肯让她接近。
“小姐,你别冲动!老板现在在工作呢,你不能打扰他!”
阮秋含泪摇头,“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他说话,我就是要见他。”
舟舟送她的蛋糕没了,她看了那么多遍都舍不得吃,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吃了。
她现在难过得站都站不稳,只想让舟舟抱抱她,想趴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听他对自己说“不要哭,我在”。
“你让开!让开!”她伸手推保姆,虽然心智是小孩,可体力与大人无分别,一抬手就把对方推了个踉跄,抢到电话。
偏偏问题又来了,该怎么拨号?舟舟的号码是什么?
阮秋看着电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保姆顾不上疼,抓紧时间爬起来,对她啪一下就跪下了,苦苦哀求。
“小姐,您不要告诉老板好不好?您要是告诉了他,我……我妈妈就活不了了啊!”
阮秋最喜欢的就是妈妈,闻言停下来,“为什么?”
保姆急中生智,编出一个谎言。
“我妈妈生病住院了,要好多好多钱才能看好病。可我没有钱,只能出来给别人当保姆赚钱。这是我唯一的工作,她等着我的工资去付手术费呢。求求您别告诉老板,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开除我的,这样我妈妈就没钱做手术了!”
阮秋听完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眉宇间流露出担忧,“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以性命发誓!”保姆说完又补充道:“吃蛋糕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买一块更大的蛋糕回来赔你,可以吗?”
阮秋重视的并不是蛋糕,而是谁送的,闻言摇了摇头。
“不用了。”
“那……你还打电话给老板吗?”保姆试探地问。
她纠结地想了半天,不忍心让她妈妈死掉,继续摇头,“不打了。”
保姆欣喜若狂,给她磕头,连连作揖,“谢谢小姐!你真是活菩萨,大好人!”
阮秋没心情接受她的谢意,捧着那个空盒子上了楼,想挽救一下。
虽然蛋糕没了,但盒子也是舟舟送得呀,她要好好保存起来。
入夜,屈寻舟回到家,看见保姆局促且忐忑地站在客厅里,餐桌上是一套堪称丰盛却没动过的晚餐,菜品全是按他留下的单子做的,看上去已经有点凉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保姆低着头紧张地说:“小姐突然不吃饭,我叫她好几遍也不肯下来。”
“你做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
她惊慌失措地摆手,“没有没有,我今天除了做饭就是拖地,根本没跟她说什么话的。”
屈寻舟不信她,让她站在原地不许走,自己大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
阮秋果然在里面,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边放着蛋糕盒子,上面贴了一张纸,纸上用蜡笔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屈寻舟放轻脚步,拿起盒子细看,却不小心惊动了她。
阮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他,认出是谁后扑进他怀里。
“舟舟你回来了。”
屈寻舟笑问:“这是什么?”
她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解释给他听。
“这是我的家,高个子蓝衣服的是爸爸,他在书房看书。粉色衣服高跟鞋的是妈妈,她在厨房做饭。红衣服的是我,黄衣服的是你,我们在客厅搭积木。你看,我已经搭出一座小房子了。”
屈寻舟听她这么一介绍,果然从稚嫩的线条里分辨出人物和积木,竖起大拇指夸赞:“你真棒。”
阮秋得意地笑,又找来一个纸盒子,“我要把它装在里面,好好保存,以后拿给爸爸妈妈看。”
屈寻舟正要点头,忽见她手上贴着一个创口贴,不由得心中一惊。
“你受伤了?”
她想起自己被裁纸刀割破的手,忙藏到身后,“没有!”
“没受伤干嘛贴创口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