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房间的顾朝朝一脸懵,和门口守着的侍卫面面相觑。
半晌,侍卫试探:“你又惹将军生气了?”
“……什么叫‘又’?我还不够惯着他吗?”顾朝朝无奈。
侍卫无言以对。
两个人在冷风中站了片刻,屋里人便开始叫顾朝朝了,侍卫顿时一脸同情:“顾少爷,保重。”
顾朝朝一脸麻木地进屋了。
房间里,不知何时冒出一个小厮,正在服侍坐在床上的沈暮深净手。顾朝朝进屋后无所适从,犹犹豫豫地走到沈暮深跟前。
小厮很快离去,顾朝朝清了清嗓子:“将军。”
“大夫马上就来。”沈暮深不看她。
顾朝朝闻言便不再说话,安静站在床前等待。
片刻之后,大夫果然来了,听说顾朝朝要亲自服侍沈暮深后,便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大堆,说完还是不放心,又要亲自去扶沈暮深起来。
“让他来。”沈暮深看向顾朝朝。
大夫只好停手,一脸期待地看着顾朝朝。
顾朝朝叹了声气,面色凝重地走上前去,按照大夫教的姿势将沈暮深扶起。有之前扶人去如厕的经验,顾朝朝这次没有那么冒失了,扶稳沈暮深后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便将人抬了起来。
大夫赶紧各种指点,却仍然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顾朝朝被他吵得脑仁子都开始疼时,沈暮深直接开口:“闭嘴,出去。”
大夫:“……”
见沈暮深对谁都这副狗德行,顾朝朝竟然没道德地感到愉悦。
大夫显然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听到他不客气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大夫是真心待您啊。”顾朝朝感慨。
沈暮深嗤了一声,半边身体都靠在她身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檀香味,虽然味道不算浓,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日后别用这香了,难闻。”沈暮深一闻到便想起被人睡了的事,表情都不太好了。
顾朝朝颇为无奈:“小的平日没有刻意用过,无奈家里就是做这个的,从里到外早就腌入味了,一时半会儿的恐怕难以去除。”
“血腥气倒是强烈,想来可以压一切香料。”沈暮深眼神漆黑地盯着她。
顾朝朝眨了眨眼:“小的今晚回家就买了新衣,换旁的香料好好熏上几天。”
沈暮深冷嗤一声,嘲笑她的胆小怕事。
顾朝朝懒得理他,将人扶起来后仔细叮嘱:“将军,您试着迈右腿,别总用左腿支撑。”
沈暮深蹙起眉头,试着动了一下右脚,然而还未走动,小腿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薄唇抿起,下意识又开始用左脚发力。
“将军,您这样是没有用的。”顾朝朝无奈。
沈暮深脸色阴沉得厉害:“我难道不知?”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您今日刚开始尝试,能站住便很不容易了,”顾朝朝知道他更着急,顿时调整心态变得耐心起来,“不如今日不尝试走路了,您且试着用两只脚站立如何?”
沈暮深眉间褶皱依然厉害,却没有开口反驳。顾朝朝抿了一下发干的唇,默默松开了他。
当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时,沈暮深下意识地摇晃一下,顾朝朝赶紧冲过去扶住他,这才没让他摔倒。
“叫大夫回来,截肢。”沈暮深咬牙切齿。
顾朝朝无奈:“您才刚试了一下,这般容易放弃,还是战神大将军吗?”
“我若是什么劳什子战神,又如何能沦落到今日田地。”沈暮深的右腿一直发颤,眼底泛起一点红血丝。
顾朝朝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便赶紧扶着他坐下了。
当坐稳的那一刻,腿上的疼痛顿时减轻许多,沈暮深的面色却始终阴沉,一言不发地坐在原位。
顾朝朝坐在脚踏上,帮他按摩还在疼的右腿,按了片刻后抬头瞄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
对于曾经风光无两的他而言,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过于残忍。
“你在同情我。”头顶传来冷森森的声音。
顾朝朝面色不变:“小的也配同情将军?”
话音未落,她的下颌便被捏住,强迫性地与他对视了。
沈暮深的手劲极大,顾朝朝疼得闷哼一声,皱紧了眉头看着他:“您如今虽然没有兵权,又伤了一条腿,可依然有官职在身,只要一天身子骨健全,京中那些人便不能动您,您可知为什么吗?”
沈暮深盯着她,许久淡淡开口:“因为我有军功。”
“不止,您还有百姓的爱戴、武将的拥护,只要您愿意,养好身体后随时都能回到权力的中心,反对的朝臣如何,圣上又如何,您身后有民心,有军心,还有您办不到的事吗?”顾朝朝不紧不慢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沈暮深沉默许久,轻嗤一声松开她的下颌,看着她白皙皮肤上印着的两个指印,突然嘴唇有些干:“你可知刚才那些话,足够你死十次的?”
“知道,”顾朝朝笑笑,“可这屋里就只有你我二人,说说也无妨。”
“你倒是信任我。”沈暮深不屑。
顾朝朝扬眉:“自然是信任的,大将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