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庭被吻得全身无力甚至瘫软。人类的身体竟然是这般孱弱无能……而且敏感至极。
晏归真行动中俨然隐含着微妙的怒气, 唇齿相交之间隐隐透出了与平常不符的粗鲁野蛮来。
季雪庭嘴唇被那人□□得生疼，整个人险些喘不过气来，恍惚中竟然产生了某种错觉, 只觉自己下一刻便要被面前男子直接吞吃殆尽。
“归真——”
季雪庭含含糊糊地呜咽了一声，身形微动只想逃离。
然而晏归真双手似铁箍一般死死掐着他的腰肢, 季雪庭不过微微一动, 那人竟然得寸进尺又把季雪庭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又喊错了。”
晏归真伏在季雪庭颈侧, 声音沙哑地低语道，好似提醒。
季雪庭好不容易得了喘息，此时也顾不了其他连忙服软, 又喊了一声：“归真哥哥……”顿了顿，他无奈地补充道, “你方才对我太凶了些，我不喜欢。”
其实季雪庭对于晏归真这般忍无可忍之下的冒犯行为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他自认为自己已是三千年的老白菜梆子，倒也不至于因为一个亲吻便生出什么别的心绪来。
奈何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 娇生惯养长大的纨绔子弟，被晏归真那般侵犯之下难免生出了些别的反应，就比如说他如今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而眼角也染上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滴。
他刻意抚平情绪淡淡说出来的那句话, 配上他微红的鼻尖与眼角湿润，竟带着些难以形容的娇弱与可怜。
晏归真看着面前少年，喉头微动。
原本在君道一刻意激将之下爆发出来的暴虐心绪倒是瞬间冷静了下来，然而一吻之后催发出来的绮念却并未消退, 反而在季雪庭这般楚楚可怜的表现之下愈发浓重。
晏归真眼神变得格外幽暗。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是我不对。”
他隐忍地说道。
晏家大公子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季雪庭的唇上，后者双唇微肿, 看上去娇艳欲滴。
“你别恼我。”
恐怕这辈子也没怎么道过歉的青年，讷讷地开口。
“我只是……有些生气。”
他又说。
季雪庭抬眼往晏归真脸上瞥了一眼。
纵然在外人眼中此时此刻的晏归真依旧是那般冷静自若，可季雪庭又哪里看不出来晏归真此刻心绪极乱。
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般情形下直接挑破与季雪庭之间的窗户纸。
记忆中总是心思极深的晏家长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生涩少年而已。
恍惚间，季雪庭眼前闪过了那个早已什么都不记得，却依旧率真贴过来的燕归真的脸，然后，是哀哀怨怨，惶恐不安的天衢仙君的脸。
最后……是当年那个痛苦而憔悴的，现实世界中晏归真的面容。
在这一瞬间，季雪庭忽觉心头酸软。
“我其实不是喜欢花魁，我只是不喜欢那韩家弟弟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哥哥天下无双。”
季雪庭忽然开口道，他垂下眼帘，莫名便开了口。
“在我心目中，我的归真哥哥，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其实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更像是拙劣的谎言。
季雪庭才不相信晏归真听不出来，然而他话音刚落，便看见自己面前清清朗朗的青年晏竟然一下子就脸红了。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方才还能像是花丛老手般慢条斯理哄着季雪庭叫他“哥哥”的男人，如今却期期艾艾，傻乎乎地盯着怀中少年追问道。
季雪庭看着忽然间变傻的晏归真，莫名其妙，竟然很想亲对方一口。
“真的。”
他说。
四目相对之间，在他心头闪过的那些过往，那些或苍白憔悴，或者悲哀绝望的影子，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季雪庭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望向晏归真的眼神有多温柔。
而晏归真也不知道，自己在触到那视线的瞬间，心头为何会如此酸楚又欢欣，就好像有另外一个灵魂，正在他的身体里怦然心动，雀跃不已。
……
这厢季雪庭与晏归真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变得有些粘稠暧昧。
那厢韩瑛正在耐心地同稚春说着话。
韩稚春眼中含泪，此时正十分凄楚地盯着自己的哥哥，呜咽道：“打架不好。哥，别打架了，你会受伤的。”
他年纪已是不小，然而心智有损，眼瞳中只有一片童真，如今坦率表现出自己所思所想，倒比常人要真挚许多。
至少落在韩瑛眼中，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天下第一的率真可爱。
而此刻韩瑛见着韩稚春这般可怜，心中也难免泛起一阵微微酸痛。
世人都只道不平剑荡尽人间不平事，都觉得他乃是举世无双的大剑侠，大英豪，只恨不能让他多多出头，做些闻名天下的豪举才好。然而在韩稚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