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铖挑的旧仆,尤其是林嬷嬷,从赵铖一出生就是她照顾的,她纵使心中再不适也不能做什么,所以在那之后,她多数时间都或是陪着太后住在了宫中,或是就回娘家住在了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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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赵铖回京之时,迎接他的便是他的王妃自他去北地就一直住在宫中和明家的消息。
赵铖想,她毕竟还小,自己和她大婚后便去了北地,她觉得委屈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日他派人接回了她,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和排斥,再无婚前和初婚时的那种娇羞和爱慕之时,才皱了皱眉。
他禁欲多年,但这些时日在北地夜深人静之时,却再难有往日的心境,竟是对她的滋味有点魂牵梦绕,此刻回京,他想她对自己的冷淡和疏离或是这些时日的离别造成,所以这晚便有心补偿,最后却有些失控,只是再不曾想,他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恐惧和厌恶。
那个眼神就像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上,初时不觉,往后却让他日夜都细细密密的生疼着。
他发现了自己对她的在意越来越多,到最后,近乎迷恋,可她对他的排斥却越来越多,唯有在见过明太后之后,才掩了厌恶敷衍他一番,可是那就像是阿芙蓉,虽美却毒,哪怕肌肤相亲得再深入,他也从未感觉到过她是真的属于他的。
不见时想见,见了之后却让自己都厌弃。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也会为一个女人如此,真是可笑。
她越来越不快乐,他也越来越不愿见她,却也不愿放开她,哪怕她说,王府的生活对她来说就像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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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十年,八月十二,乾元宫。
大殿上坐着的是明太后,她怀中还有晕倒的小皇帝庆安帝,而站着的则是肃王赵铖,下面兵士还押着两个人,正是北军都督府右都督杨荣睿和燕北都司都指挥使庞文佑。
明太后身旁的案桌上还有一沓供词,供的是先帝为谋杀肃王,勾结西域和北鹘,不顾数万将士的死活,想要借西域和北鹘之手围困西宁大军,杀死肃王一事,还有明仲恒抗旨救援西宁军,使得先帝的谋划失败,引得先帝震怒,结果被先帝下旨秘密处决,由明伯量亲自操刀,故技重施,让其被北鹘军围困绵山,全军覆灭之事。
明太后面色惨白,她抱着小皇帝的手都在发抖,但仍是抬着头对着赵铖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铖,现在哀家和皇帝的命都在你手里,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无论你想怎么诋毁先帝,你弑君杀侄夺位的事情都是抹不去的,必要被永载史册,让后世之人唾骂。”
肃王神情冷漠,淡道:“诋毁?这亦是我大魏皇族之耻,若非事实,本王不会也不需要以抹黑皇族来达到任何目的。至于弑君夺位,庆安帝病逝,皇长子并非皇家血脉,不堪帝位,本王继承帝位亦不需要弑君夺位。拎他们过来,告诉你这些事,不过是本王念在明将军当年的相助之恩,还有你对王妃的养育之恩上,不欲赶尽杀绝。”
他说着话便挥了挥手,令人将杨荣睿和庞文佑押了下去,才继续道,“太后,你若不欲本王将杨荣睿和庞文佑交给大理寺,不欲这些画押供词送去宗室府,将赵钇勾结北鹘,为我大魏罪人之事录入皇室史册,就当明白怎么做。”
明太后气得全身颤抖,她看着肃王,斥道:“不欲赶尽杀绝?你这般心狠手辣,要杀我晅儿,怕是连临祚也不放过,还想要哀家陪你去演戏吗?先帝他是大魏的皇帝,你的皇兄,我就不信你能不顾皇室脸面和威严,做出这等让天下人对赵氏皇族唾弃离心之事。”
“我不会杀赵晅,也不会动赵临祚。让他病逝不过只是让外人看的而已,我可以册封赵临祚为王,然后让赵晅陪着赵临祚一起去封地。”赵铖平淡道。
明太后一愣,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冷笑道:“所以,你是想要晅儿的传位诏书吗?好,如果你能依言放了晅儿和临祚,哀家可以给你晅儿的传位诏书,可是哀家要如何信你?”
“不,”赵铖道,“玉玺在我手上,赵晅的传位诏书我想要什么样的内容就有什么样的内容。我想要的是,把你这几年对阿珞的所作所为都告诉她,包括我和她的孩子,你是如何利用她对你的感情和信任害了我和她的孩子。”
说到后面那句,语气中的厌恶和杀气几乎掩不住。
明太后又是愣住,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虽然笑着笑着眼中却是滴出泪来。
她道:“孩子?你竟然以为是我害了你们的孩子?没错,哀家的确曾经不想要阿珞怀上你的孩子,因为她本来就爱慕你,再有了你的孩子,必然就再不肯听哀家的话,我母亲又偏爱她,若她有了孩子,他们很难说会不会就站到了她那一边。可是自从我借她的手害过你那次之后,你不就已经将她身边的人全部换掉,将她软禁了吗?我又如何去害她?”
赵铖的面色难看,隐忍着冷冷道:“不要试探我的耐心。”
明太后冷哼,道:“呵,怎么,原来你对她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吗?是了,那傻孩子怕还不知道她父亲还是为了你这个让她日日以泪洗面的人而死的。你让你那母后给你定下的未婚妻住在府中,合着一群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