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观音生平头一次觉得, 自己这老窝经营有漏洞,人太少了。看看着会儿,她放在外头的那些个眼睛,除了给送点消息, 那就没一个能帮忙解决一下问题的。更要命的是, 这消息那都是过时的,让她措施了多少机会?
看看丐帮, 她耗费了多少心思, 才哄着那天真的南宫灵听话, 哄着他相信自己胜过他师傅,哄着他去争去夺, 去谋算权势利益。
可如今呢!有人揭穿了天枫十四郎的身份, 让南宫灵东瀛血统暴露,想要夺得丐帮帮主的位置已是妄想。可偏偏她半点都插手不上, 连着抢先一步杀了任慈,让南宫灵即刻夺位的机会都错过了,白白浪费了她十几年的心血。
再看无花, 这个自己最满意,最像自己的儿子,明明已经教导的十分成功,野心,心机,手段样样不缺, 只要机缘合适, 莆田少林主持,这南方武林头一把交椅触手可得,配合上丐帮南宫灵一起, 她暗中掌控天下武林的愿望不用十年就能实现。
可这一遭身份暴露,天峰大师再怎么庇佑,光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理由,就能让无花彻底绝缘主持之位。没有权势做依托,光有一个‘妙僧’的名号有什么用?
石观音这会儿只觉得脑门嗡嗡嗡的作响,连着往日最爱的照镜子都不想了,只斜靠在椅子上,手支着头,闭着眼睛不断地想着对策。
或许她该丢开这两个不中用的,重新布局?真是白受罪了,生下他们有什么用?
不知从哪儿来的微风吹过,落地灯内的烛花轻轻的爆了一下,惊动了这满室寂静。石观音终于睁开了眼睛,扫向犹如木头人一般伫立在一边阴影处的曲无容。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有没有新消息?养着你们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曲无容闻言才敢动了动身子,也不敢多话,只是行礼应是,最后快步又小心的退后,疾走在石窟曲折的走道里,半点声响都不敢露。
一步步的直到看见石门外的光,才吐出一口浊气,有了几分人气。随即又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确定后头没人听到她的动静,又敛容肃目的屏息着快步离了这隐秘的石窟,朝着山谷另一头掠去。
消息确实有,在沙漠里混出个地盘的,哪一个都不会缺了飞鸽、飞鹰这样的传信畜生。可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花和南宫灵去了六扇门?他们去那里做什么?莫不是……”
刚才还嫌弃两个儿子没用的石观音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这些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他们的母亲?那会不会从这两个不中用的嘴里,知道自己的谋划?不好,大意了,当初就不应该看在这两个是自己生的份上,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可好,若是他们嘴巴一松,怕是早年的事儿也得翻出来!
石观音坐直了身子,背脊发冷,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她虽自信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得开她的美色诱惑,可早年被江湖朝廷双重打击,中原无立足之地的经历却依然是心头的魔障。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报仇后远遁到这西域偏远之地,也不至于一心想着暗中掌控武林。
不行,她得去一趟中原,不管是哄住他们还是灭口,都不能让这两个不中用的坏了她的好事。
“来人。”
无声无息中,石室一角的某个石门走出来一个眼神木楞,肌肤苍白,几无活人气色的年轻枯瘦的男子,垂着头听候吩咐。
“我要出去一趟,告诉下头,消息不能断。另外我走后,将石林外的所有机关陷阱都打开。若是那些耗子一定要进来,全给我除了。”
今年真是不顺,打从三月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自己这石林竟然成了一伙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沙匪的嘴边肉了,时不时过来骚扰,掠去了她不少的奴才不说,更让她气恼的是,这些个沙匪竟是比她还能躲,每每出手问出了老巢,总能被他们躲过去。
石观音冷飕飕的看向一个位置,心下冷哼。
也不知道是那两家里哪一家的手笔,这是想绊住她,方便他们在那天山上寻古访幽?端的是好谋算。可惜,她也不是吃素的,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做那最后的黄雀!
心气上来的石观音行动力相当可以,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人就已经出了石林,飞快的往中原而去。
石林深处,又熬过一日苦楚的曲无容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身后的丫头正小心的给她上药,看着她后背那交错的鞭痕,眼睛里满是不忍,手上的药却洒个不停。药物洒到伤口处,机理不自觉的牵动着,可即使如此,也没听曲无容呼喊一声,动上一下。只愣愣的看着外头,那死寂一般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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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即使秉承着‘夏日炎炎正好眠’的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