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匆匆忙忙赶回了师徒二人上一次暂停歇脚的驻地。半露天的石洞中, 燃尽的篝火灰烬散落在地,还残留着些许星火余温。
收集柴火的树林边缘——
没有。
搜寻蘑菇野果的灌木丛附近——
没有。
篝火旁用多余柴火堆叠起的粗糙靠背——
没有。
……他绑的那么结实,玉佩到底落在哪里了?
徐容烦躁地抬手掀翻木堆, ‘哗啦’散落声中他霍然抬头,“什么人!滚出来!”
“好生敏锐的小子。”
徐容瞳孔骤缩,不顾形象就地一滚, 原处背后浮现出灰袍人影,可惜了一声刺空的毒匕, 一声令下, 密林边人影晃动, 立时浮现密密麻麻灰色影子!
竟是一批元婴期的刺客!对方好大手笔!
周身空气被划出一道道暗沉的墨绿色痕迹,灵气凝聚一点爆发出来的力量强到可怕,几十几百点汇聚在一片天地时连空气都出现了塌陷迹象。
生死危机下徐容半点不敢藏拙,几乎把上一世的底牌全用上了, 不惜越阶使用功法, 依然短短时间便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耳边响起灰衣人首领的桀桀怪笑,修为的巨大差距终究不是高级功法能补齐的,徐容左肋骨重重挨了一击, 咕噜噜滚出十几米,撞得树枝一阵摇晃。
“不愧是天玑道君的高徒, 不过区区筑基期, 竟然连他独有的流风步法也学到了七分火候。若是你身怀金丹,我今日还真不一定有把握把你的命留下。”
徐容无力趴在地上,四肢发软口吐鲜血。攻击太密集了,能躲开已经是侥天之幸,根本没有构造简陋九曲万壑迷阵的机会……
“小子,不用为你师尊担心, 天玑道君的虎须可不是什么人摸了都能全身而退的。”
灰衣人甩着匕首说了一句腔调极其阴阳怪气的话,徐容还在茫然就迎来了带出尖啸的匕首。万里晴空毫无预兆炸响一声惊雷,灰衣人手一抖匕首一歪擦着他的皮肤刺入地面,徐容圆润地就地一滚。
“运气可真好。”灰衣人低低骂了一
句,提匕再刺。
天空忽然暗了。
密集雷霆声反而在这一刻远去,树叶沙沙声仿佛静止,有人轻轻弹了弹匕首尖峰,“喂,你们这样子,是不是忘记了这小子是有靠山的?”
那手指异于正常状态,太过于纤薄苍白了,仿佛被一遍一遍认真擦拭过一般,轻轻捏住冷硬的匕首时简直让人害怕会不会轻易断掉了。
徐容感到身后有人轻盈落下,风中飘来一丝并不浓重的血腥味,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靠上来把自己从匕首的威胁下拉走。
身前的灰衣首领轻轻颤抖起来,近距离之下徐容能看到他的牙关都在打战,匕首好像随时都能从掌心掉落。
他在恐惧什么?
背后的人轻轻笑了一声,是徐容最常听到的那种笑,轻快的、愉悦的,像是有什么非常值得一试的惊喜,马上就要降临。
沈慕玄说,“徒儿,闭上眼睛。接下来的东西,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
徐容心头一颤,听话地合上了双眼,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林间卷起了和煦的清风,柔软布料拂过他的脖颈,托起他轻轻吹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一霎忽然浓重起来,衣袂破风声凌厉,却迟迟没有听到天玑剑出鞘的动静。
徐容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偷看情况,随即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流淌的鲜血润湿了大地,玉带染血,乌发飘落。夹在两指间的柔软发带一夕化作夺命利刃,在高速旋转中凝成了深沉的血红。
一具又一具尸身自半空坠落,那人举手抬足身姿起舞般流畅自如,广袖中每一次探出的白皙五指都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嘘,别吵。你们吓到我徒儿了。”
他的声音极低极轻,像是情人在耳边的低语,手臂再一次扬起,直指最后的幸存者。
灰衣首领眼瞳中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眼球外凸,握着匕首的右手青筋暴突,突然大喝一声,猛地冲了上来!
“困兽之斗。”
已经彻底被鲜血染透的发带脱手而出,利剑般刺穿了灰衣首领
的脖颈,他‘嗬嗬’着僵硬倒下,眼中最后的画面是那纷乱黑发中飘出的一抹猩红,所有感知与多余颜色都缓慢消失,唯有一点猩红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匕首‘叮当’坠地,为这场围攻发出清脆的收尾号角。
徐容仰起头,呆呆看着那个半空中缓缓飘落的人。
直到沈慕玄走到身边,弯腰在额上轻轻一敲,“唉,都和你说了不要睁眼嘛,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瞧这样子,吓着了吧。”
徐容不言不语,呆呆盯着他的脸。
沈慕玄不明所以地摸了摸他视线盯着的地方,猩红宝石冰凉触感一闪而逝,他无奈笑道:“这是家母遗物,可不能给你。”
说着抓着肩膀将人拎了起来,“玉佩嘛喜欢倒是可以再送你一个。打起精神来小徒儿,这点场面都撑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