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川也想到西南那边看看, 但是家里马上要下第二茬的秧苗,地里事儿多,虽然芋哥儿说他一个人也能把地里的活儿收拾完,但家里跟村里刚刚闹完,保不齐就有那愣头的来闹事儿,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儿。索性多提了一些粮食给行商到西南的商队, 让杨田多加照看,到时换一些食盐、药物回来。
西南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地界儿还是太小了,比不上原本皇城的开阔舒朗, 到处都是山林瘴气,圣驾迁过来后,跟随来这地界儿的人也多, 说一句人满为患也不为过。
人多,地少,出产的粮食也不够嚼用,只能想法子从其它地儿抽调过来。可这几年年景坏, 官府人手不足,底下民众对朝廷也不是很信服, 收粮困难。再加上来往的商路不便,所以虽然西南如今看着是繁华似锦, 但是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他们安平县城的好。
“咱们带过来的粮食都是精贵东西, 杨田, 你可得细着点儿用!”同行的木森跟他叮嘱道:“换盐、换药材的我们自个儿有门路, 要是还想换点其它东西你自个儿多上心一点儿。”
“唉,好!”杨田赶忙应了。
云山城并不大,瞧着跟他们安平县城差不离,但是显而易见的新建房子很多,不大的街道上,挤挤挨挨的立着一排排的砖房,四周的山地儿都是吊脚楼,瞧着还别有一番风趣。
城墙是去年才建好的,也不甚高大,跟他们以往县城城墙差不离。听说是因为找不到人手,当地的人一听到要征徭役,纷纷都想法子出逃了去,当初跟圣驾来这边定居的人更是后悔,有许多都丧命在征役当中。所以这云山城虽然说是如今的皇城,但是瞧这模样,跟好年景时候的普通小县城也没啥分别。
杨田一路走、一路逛,他这次来只要是见未来媳妇儿的岳家人,顺便采买些物什回去,为了这一趟出门,家里搭了一半身家进去。回家以后还要娶媳妇,家里阿爹说了,最好今年过冬前把媳妇娶进门,若是这样说不定以后他都没有机会再出远门了,他得好好走走看看……
“这雨下得正好!”刚刚种好第二茬,这雨就落下来了,也不用担心没水。芋哥儿在家一边捡花生,一边跟大川闲聊:“听说安平县城那边又涨水了,要不是地势不低,恐怕都得被水淹了!”
“听说他们准备往山上走,不过也难说,山上毕竟不如平地里妥当。”杨大川将弄坏的农具都翻了出来,准备好好修补一下,这几年农具坏了都没地方换,这坏了只能自个儿琢磨着修。
“这上来的海耗子越发的多,他们自个儿圈养的蛇都不够用!地面上的日子肯定不如山上好过。”芋哥儿摇摇头,将花生藤放到一边:“不过上山以后,估摸就顾不上地面上的庄稼了。”
“本来安平那块儿就没有多少能种粮食的庄稼,上不上山差不离。”沈阿嬷想了想:“照我说,他们本来就是住山里的,如今回到山上,说不定过得更舒服,反正山上的毒蛇不比山下多,他们向来是不怕的。”
“轰”一阵白光闪过,外边打了一个重重的响雷,雷声大的仿佛屋子都抖了一抖,窗外变的雨势又大了三分。
“阿爹!”
“阿嬷!”
壮壮、安安被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小木剑就奔了过来。芋哥儿搂着两孩子,安抚的拍拍他们的后背,嘴里安慰:“别怕啊,你两都是大孩子了,不怕打雷!”
这几天天气真是怪的很,不光下雨打雷,大晴天里也要放几个响雷!村里庄户们常常是干活干到半截儿,被个响雷吓一跳,胆子小的,直接被吓趴在地上。如今地里的活计儿干完了,因着这怪事儿,青天白日里的也没人愿意出门。
瞧着又像是海边出事儿了,杨大川琢磨,这大雨也就这两天才下,按理来说这水涨得不会那么快,但是安平河已经溃堤,海水漫了上来,他们村的这条大平河如今里面淌的都是海水,当然,海耗子也像是溃堤的海水一样涌了上来。
“得亏这两年咱村里都自个儿烧砖,要不然外边的这围墙都给啃光了!”沈阿嬷叹了一句:“瞧着外边的蛇虫也挡不住这上岸的海耗子了!”
“如今倒是盼着外边的蛇虫多一些了!”芋哥儿将两孩子安抚好了以后,将花生豆拿给他们,让他们掰着玩。
“这海水一波一波的涨,到时就怕咱们这地儿即便没被海水淹,也要被上岸的海耗子给占了。”杨大川笑了笑:“说不定咱们到时候也得往山上搬!”
“唉!那可真是难了!”沈阿嬷叹了一句。
大雨连下三天就停了,但是涨起来的水不比以往水涝的时候时候少,地势低一点的地方已经被淹了。平山村靠近大平河的那一侧,如今围墙外边的水位离墙头不足两米,也不知道这围墙是被水冲垮的快还是被水淹到墙头的快。
今儿上田的人全都蹲在墙头上叹气,“咱们各家是不是再凑点儿砖过来把这墙头砌高一点儿?”
“砌高没用,还是弄点沙土把这一面墙堆厚实点儿,要不然指不定啥时候就被水给冲垮了!”
得!原以为这砌好的围墙能顶得住三五年,没成想,还不到两年,他们又得干这苦力活儿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