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外边也没个清净,如今村口院子就是个香饽饽, 人人都想搬进来分一口。走关系的, 讲情面的,放狠话的,死皮赖脸的就是想在院里占一块儿地。
杨大川如今在外边院子还有那么一两分名头, 上他家说话的人更是烦不胜烦。干脆跟村里的人一合计, 外边想进他们院子的, 统统不给进,连门都进不了,看你还咋说。
原本村口只有杨大川他们十来户人, 这整个大院的围墙都是他们这些人出粮出力气找外乡人建起来的,所以他们这些老住户的田地都宽泛一些, 后边搬进来的十来户只是地动的时候修整了围墙, 他们倒也自觉,占的地界没有老住户大, 基本都是各家管各家门前, 虽然偶尔有几句拌嘴, 但是总体大伙对自家分得的田地还算满意。
如今外边的人想进来,院子总共就这么大, 那分的就是自家的田地, 谁乐意干?所以甭管是不是亲爹老娘来说话, 统统不管用, 要是村里有碍着情面答应的, 谁应承的就分谁家的田地给搬进来的人。
村里一时半会儿的闹不清楚,可他们外边却不敢有丝毫耽搁,该整田就整田,该插秧就插秧,忙得是热火朝天。
“大川,你咋不抛秧了?”来往的行人见到杨大川夫夫弯着腰在水田里一根一根的插秧苗,不由好奇的问道。
“嗨,就这么点田地,如今可是比亲爹老娘都要亲,可不得精心伺候着吗,如今可不敢随便糊弄!”杨大川直起身子,扭了扭腰,这弓着身子插秧就是累。就这么小半天,腰就像断了一样。
其实他也想用抛秧,但是这旱地改的水田太硬了,抛秧的话种不活呀!但这太丢份儿了,杨大川没好意思说,如今他可是有平山村神农称号的人,嘿嘿。
“你就瞎说吧!”都是一个被窝里躺了好几年的人,谁还不知道谁,芋哥儿没好气的暼了他一眼。
“瞎说,瞎说!”壮壮跟安安也坐在田边上,戴着小草帽,挽起小裤腿,露出白嫩嫩的小腿,小脚丫还一抖一抖的,跟着阿嬷后边学舌,嘲笑自个儿啊爹!
“去,去,去!你这两臭小子,正事儿不干,给啊爹拿壶水出来!”家门口就在眼前,沈阿嬷也在家里,这么点儿路,出不了啥事儿,杨大川挥手打发两儿子回家给自个儿取水。
“你两跑慢点!”芋哥儿瞅着壮壮安安这小哥两扭着小屁股比赛似的往家赶,害怕他们摔了,赶紧出声叮嘱一句。
“咋院里的人最近都不出外边干活了?难道都不想种了,光村里的这些水稻可养活不了一家人。”他们家最近来往的人多,所以他们的水田拖到现在才插秧,院里其他人家水田不多,照理来说早就弄完了,但是现在瞧着大伙儿晃来晃去的没事儿干,但也不出去下田!
“哪能呢?第一茬的苞米红薯也收完了,现在外边的地儿都空着,估摸着他们还没想好要种些啥。”手里有粮,心里不慌。院子里收获的水稻给了大伙儿底气,以往这田里都是紧着红薯苞米种,如今心里有底了,估摸着都想换换口味,种点其它的作物。
“那咱们家种点啥?”这院里有一亩半的地,如今粮食收成好,又不用交税,一年种上两茬就够家里嚼用了,他们家如今也能在外边种点其他的东西。
“种点黄豆吧,家里都没豆浆喝了!”这两年他们家豆腐豆芽豆皮的吃了不少,腌大酱也用了大大一缸,以往种的都吃的差不多了,如今正好种上。
“绿豆也种几畦,这个败火,家里煮的勤。”芋哥儿想了想,继续补充,“芝麻花生啥的也种上一些,咱家里还剩些红糖,到时可以给孩子们整些零嘴!”孩子渐渐大了,家里以往买的那些糖酥糖块也就消磨的快,眼瞅着就要断顿了,这会子自家种上,刚好也能续上。
“也不知外乡人的蔗糖有没有种上,要是收成好,到时咱们拿点白米跟他们换。”年后外乡人还来过两回,清明后就没来过了,而且这几月,外边天气越发炎热,蛇虫更加多,估摸外乡人更加不敢出门。
“他们不是有地儿了吗,咋还做这劳什子卖命的活计!”芋哥儿很疑惑,不是说他们分得了秋里镇一半的地吗,老实种地不就成了,咋还成天往外跑。
杨大川撇撇嘴,谁知道秋里镇给他们分的是啥地儿,犄角旮旯的一半与大平地可是区别很大的,再说了秋里镇上本就地不多,庄子田地都在乡下,分一半也分不出啥,一大院儿的人指着地里的那点儿出产保不齐得饿死,况且他们还得建围墙篱笆啥的把庄稼田地给围起来,要不然有地儿也没啥用,海耗子能把所有庄稼祸祸完。
“村里现在咋样了,还没种上庄稼啊?”秋里镇离自家太远,芋哥儿也就随口提了一句,但是这村里边的事儿,如今热闹的紧儿,他还是很好奇的。
“不知道,如今我见着村里人都是躲着的,可不敢跟他们多说!”村里边的人如今都快要斗成乌鸡眼儿了,天天为家门口的这一尺两寸的地儿吵架,见着他们村口的人不是上前套近乎想搬进来,就是眼红说酸话,他们外边的人这一阵儿都是绕着村里人走的。
“好久没见姚哥儿了,他的消息最是灵通,要是他在,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