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玉凤哪来的把握,认为自己必定能找到好农民工的?
俩人正边走边聊,忽而半路飞出一颗弹力球,打在陈玉凤的耳朵上,倒不疼,但吓了她一大跳。
她止步,就见一群半大小子突然从绿化带里站了起来,为首的是韩蜜,扛根小棍子,棍子上绑着红领巾,在大喊:“兄弟们,冲锋火线我在前,你们掩护我!”
紧接着是王嘉嘉在喊:“哥们,你要小心敌人的流弹啊!”
这是团级家属院的对面,有一个观赏池,湖中心有一座假山,放眼望着,假山上还有一帮孩子,正在往外扔弹力球,打弹弓,蜜蜜扛根棍子,还真是冒着枪林弹雨在前进。
军区院里的孩子,稍大一点,都喜欢聚在一起玩作战游戏。
这很正常。
但徐磊挺惊讶一点的,他抱臂望着假山,说:“嫂子,我从小是在这院里长大的,我敢说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在玩作战的时候当过冲锋连的连长,你家韩蜜是这院里第一个,女冲锋连的连长。”
玩打仗游戏的清一色是小男孩,蜜蜜是唯一的女孩子,她还是一方打头阵,搞冲锋的,这会儿正在冒着弹力球和小石子过桥。
身后还有一帮加油鼓劲儿的:“哥们,注意危险,哥们,小心流弹。”
看陈玉凤皱着眉头,徐磊又问:“嫂子,你是不是看韩蜜太野,生气了?”
这时蜜蜜已经过桥了,跟对面假山上的半大小子们生撕虎刨,踹开一个是一个,灵活的跟只小猴子似的,不过几蹿,已经爬上高地,拔掉对方的小白旗,把她的红领巾插上去了。
“我不是生气,只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陈玉凤说着,先把徐磊打发了。
是这样的,最近不但蜜蜜的字写得特别丑,大娃的字也写得没原来好了,作业经常写的特别潦草,陈玉凤一直在找原因,不过因为大娃和蜜蜜瞒的太好,她一直没发现。
但今天,她发现问题了。
他们是整天忙着出来打架,才总把作业写得那么潦草的。
问题倒是不大,如果陈玉凤有时间亲自盯着,让孩子们收收心,就能把作业写好。
不过她要忙灌气站的装修,就顾不上盯孩子。
玩可以,但她得让孩子们知道,学习更重要。
正好今天她要出去找农民工,想了想,就喊:“韩蜜,张朝民,过来一下。”
蜜蜜听到妈妈在喊,倒是立刻扛着小旗子跑过来了:“妈妈,咋啦?”
“我今天要出门一趟,你和大娃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陈玉凤说。
蜜蜜立刻说:“不要,我们忙着呢。”
大娃最会帮蜜蜜打掩护了,他假装收了蜜蜜的旗子,并说:“阿姨,你自己出门吧,我们再玩五分钟就回家,我保证好好监督,让韩蜜把作业写好。”
一听就是骗鬼,陈玉凤要走了,他俩会玩到天黑才回家,然后临时抱佛脚,补作业。
陈玉凤说:“我今天要去天桥下面,那地方乱得很,张朝民,给个面子,你们给我当回保镖,行不行?”
“当保镖?”大娃一秒就改变主意了,并说:“阿姨,把二娃和甜甜也带上吧,我们人多力量大,可以一起保护你。”
“可以。”陈玉凤笑着说。
回家,喊上甜甜和二娃,三轮车一骑,一帮人出门了。
大娃懂事一点,知道灌气站最近要装修,陈玉凤是去找装修工的。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就说:“阿姨,灌气站的装修应该很重要吧,你是准备随便找几个临时工怕不行吧,我听说现在外面有工程公司,咱是不是该找工程公司,把活儿整体包出去?”
“阿姨有瞅好的人,是个老相识,人特别妥当,就在天桥下面。”陈玉凤说。
“阿姨,报纸上说天桥是牛皮癣,下面全是氓流和流氓,你认识的谁啊,会呆在天桥下面?”大娃再问。
天桥是市容市貌中的牛皮癣,也是报纸上经常报道的,会发生抢劫,拐骗,各类恶性案件的地方。
陈玉凤居然在这儿有老相识,这成功钓起了大娃的好奇。
既说天桥是城市的牛皮癣,当然臭烘烘,乱糟糟,污水横流,烟头遍地。
桥下密密麻麻,全是等人雇的农民工,衣服一样脏,好些人可能几个月没洗过头,头发结成板贴在脑袋上,还没走近就是一股臭汗气,此时有些人在坐着打扑克牌,还有些人在聊天,吐痰抽烟,但只要有人走过去,他们会立刻停了手中的活站起来:“老板,雇我吧,一天6块不包吃住。”
还有人说:“老板,雇我,我只要5块!”
三轮车冲进人流,甜甜给吓的捂上了眼睛,躲到了蜜蜜身后。
蜜蜜向来胆大,可也给吓的噤了声,这是孩子们第一次见识到,在首都居然有一个如此肮脏零乱的地方,还有那么多肮脏的,看起来形样可怕的人。
陈玉凤有目地的,骑着车一路走,看到有一帮男的站在路边,虽说衣服也很旧,但他们衣着干净,而且身姿笔挺,肩上背着打的四四方方的铺盖,一看就跟别的农民工迥异。
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