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倒影,满满的都是自己,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从此就能常住于那里。
说不心动是假的。
孟晚霁的心跳在叫嚣着投降,可理智却不肯轻易沉沦。在盛槿书的字典里,“试试”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她前面那些快速分合的女朋友,都是这样试试的吗?她会成为她的第几个?又是在她多少暧昧对象里突出重围的?
她眼睫轻颤,刚要启唇,盛槿书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你考虑。”她把姿态放低,以退为进。
她以为孟晚霁始终顾虑的是家庭和世俗的眼光。她能理解。
孟晚霁没有办法不动摇。她的诚恳、在意,甚至若有若无流露出的些许慌张,都让她有错觉,好像自己对她真的很重要。
她心很乱,偏开头,沉默着。
盛槿书感觉心脏像是被她拿捏在手里,跳动全不由己。
孟晚霁终于开口:“你吃饭了吗?”
牛头不对马嘴。
盛槿书眼尾的桃花却在顷刻间盛放——她没有拒绝!
她默许了!
她知道对孟晚霁这样一诺千金的人来说,她答应了会考虑,就是真的会考虑。她心飞扬起来,默契地与她一起跳过前面那个话题,肢体跟着放肆。
她把手搭在孟晚霁肩膀上,眼神灼灼地说:“没有呢。”
“小孟老师欠我的饭,什么时候能还我呢?”已经不是暗示,是明晃晃地明示了。
孟晚霁开始后悔自己的心软。她怎么会觉得她紧张了?这得寸进尺的女人。
她蹙眉把盛槿书的胳膊从肩上挡下去,往旁边撤了一步,朝屋内走,一点都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盛槿书失笑,以为要点外卖了。
孟晚霁背对着她,忽然说:“只能煮清汤面。”
冰箱里只有挂面、青菜和鸡蛋。
盛槿书笑意一瞬加深,看着她一如往常的冷淡背影,心突然很软。
她跟上去,抬手想再抱她,最后却忍住了,回:“清汤面就很好了,刚好想吃清淡一点的。”
孟晚霁咬唇,抿下一点笑,径直进厨房。
盛槿书倚靠在门边看她打蛋、炒蛋、烧水。
初冬北风微凛,厨房里水雾蒸腾,整个灶台倒被烘得暖洋洋的。
孟晚霁被盛槿书盯得微微不自在,红了耳朵,却也没有发声让她走开。
面出锅了,盛槿书双手接过。坐到餐桌前,要开动了,她忽然问:“我是不是忘了说谢谢?”
孟晚霁放水洗锅,淡声应:“不用,还你的。”
盛槿书说:“我是指龚静怡的事。”
孟晚霁关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次,她没有再否认。她转过身身,想起了什么,问她:“以后你还会不会给学生吃的东西?”
盛槿书反问:“你会不会?”
孟晚霁盯着她,不回答。她要听她的答案。
盛槿书红唇弯起,眉眼温柔又张扬:“为什么不呢?”
“人不能因噎废食,教育也是。不过,下次我会更注意点。”
孟晚霁注视着她,心放了下来。她看起来是真的喜欢教育这个行业。她不后悔昨天不计后果地帮她揽责任。
她第二次问她:“你为什么会回来当老师?”
盛槿书微微怔愣,随即托腮不满:“看来小孟老师还是不相信我上次的回答?”
孟晚霁:“……”
谁会相信?
盛槿书羽睫扇了一下,却说:“我是说真的。”
孟晚霁蹙眉,等待她的下文。
盛槿书笑眯眯的,把清汤面推到桌子中间,挑眉问:“小孟老师再一起吃点?”
赤|裸|裸的要挟。
孟晚霁:“……”
她抽纸巾擦干手,毫不在意地转身往卧室走:“吃完记得洗碗。”
盛槿书吸气:“小霁好无情哦。”
孟晚霁脚步不停。
盛槿书赶在她开门前回答:“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很好的老师。”
孟晚霁脚步终于停下。
盛槿书说:“我从她那里得到过很多的善意,所以有生之年,我想多少传递一点出去。”
出乎意料的妥协,出乎意料的答案。
孟晚霁唇角露出浅浅的弧度。
她很想回身追问更多,但又觉得这样太像欲擒故纵的调情游戏。到底脸皮薄,她忍住欲望,波澜不惊地“嗯”了声,照旧进房间。
“好冷淡啊。”盛槿书故意在她关门前嘟囔,看到她关门动作微顿,眼底笑意深深。
她起筷子吃面喝汤,暖意从喉咙淌进心里。
*
周日黄宏升召开加强全校教师安全责任意识的会议。会议没有指名道姓,只是把盛槿书意外引发的这个事故当做引子,给所有老师重敲了一下警钟,特别是高二年段这周一就要带学生出去两天一夜研学旅行的老师们,更要注意。
老师们多少都有些丧气,但也明白这是立场不同,无可奈何的事。
会议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高二年段的部分老师们因为明天就要出行,有一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