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细碎的光,像燎原的火,燃过孟晚霁的全身。
孟晚霁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反应,身体里仿佛有无数个心脏在随着血液搏动。
她说她单身?
在她的错愕、男女老师的惋惜和起哄声中,盛槿书走下点唱台,走回她的身边。
“我唱得好听吗?”她撩耳边的长卷发,歪靠在沙发上,眼神隐有深意。
孟晚霁与她对视着,眼睫颤了一下。“挺……”她想说“挺好的”,却莫名结巴。不自然地清嗓子,她说出口:“挺好的。”
盛槿书笑意加深,还要说什么,身边同事不肯放过她,叫着她的名字让她再来一首。
盛槿书伸出食指,俏皮地摆了摆。
张幼琳提议:“我们玩游戏吧,干唱也无聊。行酒令,输了的由大家点歌或者回答大家一个问题。”明显是从盛槿书刚刚的回答里尝到了甜头,想要八卦更多。
盛槿书应战,其余的几个老师也纷纷都被拖下了水,孟晚霁和章源意思性地参与了几局,频频中招,回答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都退出战场了。
几个年轻的男女,多少都有借着这个游戏从有好感的对象那里套取更多有用信息的心思,孟晚霁无意识也有期待,希望能有人再问问盛槿书。
可直到最后,盛槿书都没有给过别人这个机会。不论是哪种行酒令,她慵慵懒懒,应对起来却都得心应手。
孟晚霁的期待落了空。
时间不早了,大家在酒店门口下车,互道了晚安,三三两两结着伴在各自的楼层下电梯,回房间。
孟晚霁、盛槿书与另外两个女老师同一楼层,一起走过前面的两个房间,与两个女老师道了别,两人一道继续向前走。
楼道里安安静静,连风声都没有。
“你肩膀好点了吗?”孟晚霁终于忍不住关心。
盛槿书侧头看她,眼尾微扬,夸张地摸耳朵,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孟晚霁咬唇,后悔自己的多话。她微微提快步子,随便盛槿书要回答不回答。
盛槿书笑了起来,伸手扯住她衬衫的下摆,低声说:“还有点疼。”
孟晚霁回头看她。
盛槿书轻软:“你再帮我敷一敷,换一次药贴,可能就好了。”
孟晚霁迟疑。放下了盛槿书有女朋友的心理负担,先前那些冷硬的话,说不出口了。
“洗完澡给我发消息。”她妥协。
盛槿书似乎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好说话,眼眸深了深,应:“好。”
孟晚霁不再多话。
她回房洗澡,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和明天要穿的干净衣服,犹豫着要换哪一套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给出的回答,有多暧昧。
可说出的话,就是要践行的约。她揉了揉眉心,拿上明天的衣物进浴室了。
不多时,盛槿书发来了消息,说她洗完澡了。
孟晚霁扣上衣服的扣子,定了定神,过去了。
盛槿书只穿着一条露背的吊带裙,头发还是半湿着的。看见孟晚霁穿得整齐,她神色间有讶异一闪而过。
“小孟老师好快呀。”像什么都没察觉,她侧开身子让孟晚霁进门。
孟晚霁半是解释半是提醒:“时间不早了。”
盛槿书听懂了。
肯过来,已经说明了她的心软和摇摆。盛槿书有器材室里的教训,没再试探她的底线。
从行李箱里拿出毛巾和药贴递给孟晚霁,她整个人趴到大床上,松了一边的肩带,露出半边瓷白的背和骇人的淤青,坦荡道谢:“麻烦小孟老师了。”
孟晚霁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她垂下眼眸,“嗯”了一声,去到浴室里把毛巾打湿,回到盛槿书的床边,动作轻柔地帮她热敷。
十五分钟的热敷时间里,孟晚霁绷着神经,没做一个多余的、会冒犯的触碰,盛槿书也一反常态,一句暧昧的话都没说。她捡着这三天的见闻和孟晚霁交流请教,孟晚霁没有藏私,一一回答,慢慢放松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把背擦干,药贴平整地贴上,孟晚霁起身请辞。
盛槿书没有挽留,只是翻身坐了起来,去到行李箱旁,拿了两板药递给她。
孟晚霁看清,是消食片和铝碳酸镁咀嚼片。
“冬粉和年糕都不太好消化。当然……”她勾了勾唇,“最好是都不要用上。”
孟晚霁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蜷紧。
这些天晚饭时转盘的几度巧合,果然,不只是巧合。她一直都在留意她。
说不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假的。
她抬眸与盛槿书对视,盛槿书轻抬下巴,示意她接下。她的眼神里,温柔、关切,甚至不加藏匿的热意都不似作伪。
有一瞬间,孟晚霁很想问她:“你真的单身吗?”
可下一个瞬间,她警醒过来。问了以后呢?是不是对此刻的她和盛槿书来说,又有什么差别。
那只会是一个信号。
她不确定问出口后,她们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松开握门把的手,喉咙动了动,用另一只手接过两板药,克制而礼貌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