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猜测后, 喻言墨当即扭头向另半边天幕看过去,果然如他所料的, 那边的少女全然不似星河般阴狠, 反而看上去天真烂漫。
女孩赤脚跑在山间的小路上,她穿着一条最普通不过的布裙子, 但陪着女孩的笑脸, 朴素的衣服看上去都漂亮了几分。
跑了片刻之后,女孩突然在树林中藏起了自己的身形,只露出来两只亮闪闪的眼睛, 看向山脚下大路的方向。
怀仁山庄中的所有人看着女孩等待了一会儿,然后一身白衣的年轻人从大道飞驰而过, 尽管只有短短一撇,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个白衣青年正是就站在一旁的宁长风。
宁长风的视线从虞星河那边天幕上上移开, 他看着另一半天幕中的女孩,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奇妙,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似乎才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人。
过多的疑惑让本就重伤未愈的宁长风脸色愈发苍白,但他一言不发, 同众人一起看向天空,看着少女眉眼弯弯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赤着脚很开心地跑走了。
少女也不知在那片山中待了多久, 对山间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脚步轻盈灵快地跑到一条小溪旁, 所有人突然收回视线看向身侧, 发现那条小溪与此时他们身旁这条全然相同。
少女抱着膝在小溪旁坐下,喜悦满足与落寞的表情轮番出现在她眼中,最后她伸了个懒腰,突然身形一矮,化形成一只小松鼠。
在观看天幕的众人的惊呼声中,小松鼠蹦跳着跑到了一旁的树上。
接连发生的画面实在是让人惊奇,宁长风身旁的人忍不住交谈起来,猜测着星河究竟为何会凌虐他人,那位能化形成松鼠的少女又是谁。
一片交谈声中,唯有宁长风眼神一瞬的茫然,而一旁的秦楠和喻言墨却像是局外人般,并没有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回溯的景象中。
喻言墨左右看了看,看到视线中的绿色箭头一点点变粗,似乎在提示他危险将近,喻言墨猜测,恐怕周围场景很快会随回溯再度发生变化,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喻言墨在小鱼缸里扑腾了一下。
秦楠一只分出几分心神关注喻言墨的情况,听见水声当即低头,便看到锦鲤仰头,对他喷出了一小道水柱。
秦楠狭眸,他清楚喻言墨现在无法同他交流,这样的动作显然预示着什么意味,他思索了一会儿喻言墨的意思,神色一动点了点头。
经历过之前几次脑回路错频,喻言墨有些不确定秦楠是不是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但看到少年人神色笃定,自己也没法当着别人的面喷字,只能赌一把他和秦楠的默契。
然后他就悬着一颗心,继续看向天空。
山中的少女每天的生活千篇一律,众人很快意识到她并不是能化形成松鼠,而是根本就是一只松鼠妖,她每天除了以原型囤食物外,似乎就只会做一件事——藏身在山中远远地看宁长风。
星河那边的场面却要精彩很多,最开始被星河凌虐的人没过多久就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了星河的鞭下,但很快,又有别的人被人贩子卖给星河,代替了他的位置,而星河这位看上去温婉的少女,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挥霍着自己的暴力。
直到有一天,她再一次更换了凌虐的对象,却遇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那人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得像个小少爷,也不知是怎么落尽人贩子手中的,小少爷刚被关进私牢时心高气傲,警告星河别动自己,否则他父亲会让星河吃不了兜着走。
对此星河却只是笑,女孩漂亮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看着却让人感到发寒。
星河说:“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讲讲我自己的父亲。”
小少爷睁圆了一双眼睛看向星河,看他神情,像是在疑惑眼前的人究竟在发什么疯。
星河却不理会他,继续道:“我小时候,母亲一直很宠我,但父亲却总是对我淡淡的。”
小少爷撇嘴道:“谁管你爹什么样啊。”
星河表情扭曲了一瞬,她挥鞭重重地打在小少爷身上,听着没受过这种苦的少爷惨叫了一声,她才微笑着道:“还敢打断我吗?”
小少爷瞪着眼睛像是要骂人,却又畏惧鞭子的伤害,最后还是垂着头没有再说话。
于是私牢内与回溯中,所有人终于听星河讲述了自己的过往。
星河从幼时起就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她喜欢看到别人痛苦,喜欢伤口与血,每当看到有人在她面前受伤,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兴奋。
那时候她母亲就摸着她的头,缓缓道:“我们的星河是好孩子,好孩子是不可以这样的。”
星河不懂为什么好孩子不可以那样,但她希望母亲高兴,于是那么多年来,星河压抑着自己的本能,直到她得知了全部真相的那一天。
那天她偶然听到了母亲与父亲的交谈,父亲对待家人向来是冷淡的,却在那一天第一次表现出情绪,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是愤怒。
他恼火得几乎压不住声音,向星河的母亲吼道:“你早就知道星河是成功品!你骗了我这么多年!”
母亲只是摇头,情绪没有任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