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喇贵人因为早产又是头胎,所以生得格外的艰难。三位主事的嫔从上半夜一直守到下半夜, 直到天明鸡叫时, 躺在产房内的纳喇贵人仍没有任何生产的迹象, 只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来, 就镇住了在场的不少人。
想着奉天殿走水的消息, 三位坐于首位的嫔都有点坐立难安。其中宜嫔更是纳闷,当初她的嫡亲妹子、郭宜佳还生的双胎呢, 也没像纳喇贵人这样掐着嗓子惨叫了一夜,却丝毫不见动静。到底是生得艰难还是纳喇贵人故意矫情、拿乔, 宜嫔很坚定的认为两种可能性各占了一半。
“这可不行,再守下去人可就累坏了。”宜嫔掩嘴打了个哈欠,不掩疲惫的道。“今儿还有些宫务要处理呢, 本宫想着咱们是不是各自回宫歇息一下,反正按照这架势,纳喇贵人一时半会儿怕也生不下来。”
端嫔和僖嫔也是守了一夜,精神十分疲惫, 便符合宜嫔道:“宜嫔姐姐说得有礼, 咱们让奴婢们帮咱们守着, 先回去歇息一会儿, 处理完了宫务再来。”
于是意见一至的三嫔将各自的一等大宫女留下后, 便离开了钟粹宫。三嫔一走,那些贵人、庶妃也都纷纷离开, 各自回宫补眠去了。大约到了饷午, 同样一夜没睡的康熙在取消早朝会议后跑到了承乾宫补眠, 睡意正酣时,却听如兰和郭宜佳小声的说话。
“刚宜嫔娘娘宫里的梅竹送来消息说,钟粹宫的纳喇贵人生了,是个小阿哥。就是瘦弱得好似小猫儿一样儿,估计怕是养不活。”
此时康熙已经醒了过来,他听到如兰这句话后,显然脸色不怎么好。郭宜佳算是见惯了康熙的黑脸,因此不像如兰、如梅一般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反而镇定自若的给康熙倒了一杯凉茶,让他醒醒神。
“臣妾记得纳喇贵人生的这胎好像才七个多月吧,生下来可不是瘦弱得好像小猫儿一样。至于能不能养住,臣妾心想,只要纳喇贵人不像怀着身孕那般矫情的干涉嬷嬷们怎么照顾小阿哥,想来应该能养得住吧。”
在郭宜佳的印象中,早产出世的婴儿都要小心的养着,头一次做娘算是新手,照顾婴儿的经验肯定不如嬷嬷们强,所以郭宜佳才这么给康熙说。她的这一席话算是肺腑之言,也算难得的好话。却不曾想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在承乾宫用了午膳,康熙刚起意到承乾宫看望一下刚出生的皇十二子(序齿就是五阿哥)时,又见梁九功来报,刚出生的小阿哥殇了。
昨儿奉天殿走水,今儿刚出生的小阿哥出世即殇。接连的两个坏消息让康熙的心情变得极度不爽利。
“吩咐内务府的人将皇十二子妥善葬了。”康熙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却见郭宜佳突然将手放在了高耸的腹部神色有些不好,心突然一紧,不免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些太活跃,让臣妾有些受不住。”
康熙顺手将手掌也覆在郭宜佳的腹部上,感受了下,发觉正如郭宜佳所说的那般,肚子里的孩子很是活跃,不免放柔了声音道:“佳儿且待在承乾宫安心养胎便是,不必去钟粹宫走那一趟,免得沾染了晦气。”
郭宜佳点点头,浅笑盈盈的道:“那臣妾恭送万岁爷。”
康熙抚了抚郭宜粉润的唇瓣,且低头与她说了几句暧昧的话,便在郭宜佳的怒视下,扬长而去。康熙离开之后,郭宜佳立马收了羞恼的神色,转而平淡的吩咐如兰去准备肉羹,好等午睡的龙凤胎醒了食用。至于为什么不吩咐如兰去打听钟粹宫发生了啥事,一来这事儿没什么好打听的,二来一会儿胤礽上了弓箭骑射后归来,一定会到承乾宫给她说什么事儿。对于郭宜佳来说,有什么能比过从胤礽口中吐露出的消息更具有真实性呢。
果不其然,等着龙凤胎睡醒,郭宜佳指挥如兰、如梅二人分别给龙凤胎投喂肉糜羹时,小脸因为奔跑染上了红晕的胤礽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承乾宫。
胤礽因着已经用过了膳食,所以只用了几块冰镇过的瓜果,便捧着一杯同样是冰镇过的酸梅汤,边小口喝着,边和郭宜佳说起了钟粹宫的事儿。原来主事的三位嫔和贵人、庶妃们走了后不久,纳喇贵人就好像瞬间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一下子就把肚子里的皇十二子生了下来。
由于早产的缘故,出生的皇十二子的确像如兰先前形容得那样,不止哭声微弱、身子也瘦弱得跟猫儿似的。负责接生的稳婆一见皇十二子的模样,便心中一咯噔,因为这样的婴儿就算精细再精细地养着,也有五成夭折的几率。
稳婆出于好心,便和内务府早早备好奶皇十二子的奶嬷嬷说了几句,却不料她的话全全被本该睡了的纳喇贵人听了个正着。要知道纳喇贵人可是位矫情的主儿,自从怀孕后,那可是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皇太后一样,山珍海味不断,以至于常常因为吃多了闹肚子叫太医惹笑话。
如今她一听皇十二子有可能养不活,只觉皇太后之梦要破裂的纳喇贵人如何不急,忙迭声让人将皇十二子抱进来给她瞧。纳喇贵人虽是不怎么受宠,但到底是当今天子的贵人,何况她刚刚才为当今天子生下一个小阿哥,所以奶嬷嬷只得将皇十二子抱进来。
“他怎么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