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烛火摇曳, 本就不及昭阳宫宽敞, 而今站满了人, 更是显得有些拥簇。()
姜泠抿抿唇, 望着面前的三道人影, 一时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她有些想笑,至少在她以往的记忆中,从没见穆衍会这样狼狈。
受伤除外。
穆衍勉强坐在圆凳上, 凭借着仅剩的力气挺直了脊背,支撑着自己的尊严。
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不知是药力还是因为太过丢脸,整个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冷淡的面容更为近人许多, 一双带着怒气的眉眼遇上姜泠, 煞气渐消, 剩下一片委屈。
他怎么都不知道公主身边又添了人, 还是这样一个不好惹的家伙,原本的打算被清算的一干二净,反而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不会是皇上发现了猫腻, 专门派人来盯着公主吧?
想想姜照对姜泠的重视程度,这种情况也未必没有可能。
“还没好些吗?”姜泠看向穆衍, 漂亮的水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唇畔弯了弯, 说道,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上回在昭阳宫也是,在她根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就偷偷溜了进来,亏得她当时没在做什么私密的事。
“公主……”穆衍抿了抿唇,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说好的心疼他呢?怎么玄幺一来,全都变了。
玄鸣没忍住偷偷笑了几声,从前穆衍一出现,公主眼中就没有别人了,现在天翻地覆,刚好也让他吃吃苦头,知道什么叫新欢,什么是旧爱。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哪有那么容易。
姜泠不为所动,仿佛没听到他那委屈的语气,更没看到他脸上残留的淤青,她顿了顿,别过目光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主连问都没有问一句……穆衍简直委屈炸了,小心脏碎成了好几瓣,脸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失落。
以前公主可疼他了。
姜泠见他低着头不肯说话,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捏起了一杯茶慢慢饮着。
玄幺用的毒粉只是暂时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不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看他现在这模样,说不准又在胡思乱想了。
父皇把玄幺安排在她身边,连她自己都摸不准玄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路数,父皇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那日他已经察觉了什么?
可依着父皇的脾性,倘若真的发现了什么,定然会即刻跟她说个清楚,不会做出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来。
“穆衍,你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姜泠顿了顿,说道,“明日书院还需要你去教授武艺呢。”
在没有摸清楚父皇的意思之前,她不敢随意暴露,即便父皇最疼自己,可他也同样是大周唯一的皇帝,容不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他的脸面。
在穆府旧案的事情上,父皇已经退步了许多。
“微臣确有要事通禀,”穆衍抬眸望了望身侧的两道人影,目光落在了姜泠身上,“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公主屏退下人。”
玄鸣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语气,简直都惊呆了,一个外臣,在深更半夜,面对公主说出这种话来,也真是脸皮厚到家了,他都没听公主在赶人了吗?
说什么有要事通禀,鬼才相信呢!
“也好,”姜泠强装淡定,平静的看了过来,“玄鸣,玄幺,你们先下去吧。”
玄鸣:“……”
听到姜泠这样出格的吩咐,玄幺瞥了一眼穆衍,清冷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戒备,却仍是转身走出了房间,玄鸣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姜泠见他们乖乖离开,歪了歪头,立刻看向穆衍:“什么事这样着急?”
此时服下解药的穆衍已经稍稍恢复了力气,但这毒粉的后劲很足,仍旧动弹不得,他眉眼低垂,拳头合在膝上,没说话。
“你若是再不开口……”姜泠刚出声,穆衍便抬起了头,灼灼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声音低了几度:“公主是不是厌了我,嫌我烦了?”
若是她不喜欢这样,他不做就是。
但千万不要恼他,烦他,厌他……他一丁点都承受不住的。
他想要她的目光,永远都停留在他身上,谁都不能夺去。
他想要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牵住她的手,占据她的所有。
对于她,他永远都没有安全感。
“穆将军,你说这种话可是大不敬。”姜泠唇畔翘了翘,走到他跟前,摊开了他的掌心,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写了两个字。
她的手指非常漂亮,嫩白纤细,柔软的指腹划过他的掌心,让他觉得心里发痒,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全身,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多靠近她一些。
姜泠见他出神,便开口问道:“清楚了吗?”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她柔软的唇瓣像是樱粉色,距离他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穆衍正想得出神,蓦然听到她的话,有点懵。
他眼巴巴的抬眸望着她,摇了摇头。
姜泠羞恼的甩开他的手,气哼哼道:“那就不必清楚了,回去吧。”
“我清楚了,”穆衍有些心慌,立刻改了口,小声说道,“公主的意思是,没有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