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公, 这个‘走’, 是‘走’去哪儿?”
金公公看他一眼:“自然是你先前要去哪儿,现在还去哪儿。”
小顺心有些慌张:“这是陛下的意思么?”
“难道老身还假造圣意吗?”金公公的语气凌厉了不少。
怎么玉禧殿派了这么个人出来?
察觉到金公公的怒意, 小顺心连忙磕头:“奴婢失言,公公恕罪。”
金公公摆了摆手:“行了,快走罢。”
想起金公公的事,小顺心还有些后怕。他提着宫灯,冬夜里天还没有亮, 街上一路都是黑的。
裹了裹外衣, 小顺心加快了步伐。
要早些将公主的事告诉温公子才是。
这厢,暖阁里的人熬了一夜,总算将湖阳的高热暂压了下去。
莲平从小筐里翻出剪子, 来到床边, 将烛芯里结得长长的烛花一一剪下。
霎时间屋里亮堂不少,守了一宿的元嬷嬷难掩疲态:“该寅时了罢,也不知小顺心出去没有。”
莲平放下剪子,轻声回她:“已过了寅时了, 现在还没有回来,想是顺利出去了。”
元嬷嬷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便好,这便好。”
宣荷掀了帘子进来:“去打听了,说是已经出宫了。倒是没人拦。”
莲平叫她过来, 问她:“怎么知道没拦?”
宣荷道:“问的是宫门守卫, 一听是玉禧殿的小公公, 立刻就放行了。”她叹了口气, “好歹出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进来。”
莲平看着她:“盼点好的罢。”又将目光转向床上的湖阳,“到底是亲姊弟,况且公主再如何,总归是个女儿身。他还是该留一些情的。”
一时间暖阁里沉默下来,两人皆没有接话。
莲平自知失言,默默退去了门边,小声提醒外头的人警醒着些,一有消息就立刻禀报。
小顺心回来得很快。
玉禧殿外守着的宫女一瞧见他的影子,立刻马不停蹄跑去告诉莲平。
莲平忙问:“人在哪儿?”
小宫女回头:“我来的时候已到门口了,现在应是到了殿内了。”
莲平于是先告诉了暖阁里的元嬷嬷和宣荷,然后略理了理仪容,跟着小宫女去迎人。
小顺心就等在外殿,不敢往里走。
莲平边走过去边骂:“今儿是什么形势?还只管立在这里。”又让小宫女去请人进来,“快些快些,白白浪费这些工夫。”
哪知小顺心“噗通”跪倒在地,朝着莲平一面磕头一面哭:“莲平姐姐,你打我罢,我、我没请到温公子。”
莲平一愣:“你说的什么?”
小顺心哭得凄惨:“我、我没请到温公子!也没请到太医!”
一边的小宫女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不知还该不该往外走。
莲平心悸得厉害,她捂着心口:“你可去了温府了?”
“去了,我在那儿敲了半天门,”小顺心说着情况,“好一会儿才有人应门。我就连忙说,请温公子一见。哪知应门的人回,道温公子他这几日不在家,让我别找了。”
莲平仔细问了一句:“可有说你是谁的人么?”
“说了,一打头我就说了。”小顺心抽泣几声,等着莲平的后话。
莲平晃了晃,小宫女连忙扶住她:“罢了,你先下去。去歇着罢,你也辛苦了。”
小顺心磕了个头就退出殿外,莲平在原地立了一阵,然后才慢慢往回走。
转角的时候遇到了宣荷,她正倚在墙边,低着头不知做什么。
莲平脚步一顿:“你都听到了?”
这里距离方才她与小顺心说话的地方不远,宣荷本来耳朵就灵,要是听见了。也没什么奇怪。
宣荷点点头。
莲平便叹气:“走罢,还不知道元嬷嬷会怎么担心。”
两个丫头都跑去了外面,元嬷嬷守在暖阁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既担心湖阳的状况,又忧心怎么人还未至?
直到脚步声渐渐响起,元嬷嬷才停下动作,急急先掀起了帘子:“人可来了?”
门外立了三人,莲平,宣荷,还有之前报信的小宫女。
元嬷嬷提着的一口气立时就散了,她揪紧了衣襟:“先、先进来,进来说。”
莲平让小宫女退下,然后与宣荷一前一后进了暖阁。
温祈元这条路也走不通,元嬷嬷没有多问,只坐在杌子上,对着昏睡的湖阳垂泪。
剩下的两人也沉默不语,良久,宣荷突然骂道:“狗眼看人低!”
莲平一惊:“莫要胡言。”
宣荷盯着床上的湖阳:“咱们还未出什么大事呢,连公主的封号都仍在,这就这么巴巴儿地跟我们划清关系。若以后真有了什么颓势,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呢。”
元嬷嬷没有应答,莲平便小心打着圆场:“或是真的出门去了,温公子如何知道宫内之事?”
“你为他说什么话?又做什么骗自己的心?”
反驳的话即刻就来,宣荷道:“就算姓温的小子不在,难道老子也不在么?一听见是公主的人就忙忙赶人,我看